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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僚为难:“下差觉得不至于……”
“至于!”郑楚之异常激动:“朝廷眼下除了我便无人可用,没人适合当这案子的主审!我怎么给自己揽回来这么一个磨死人的差事?东宫……东宫不可能无动于衷,你着人死死盯着东宫和五皇子府两边的动静,他们一定谋而后定,还有后招等着我跳进来!眼下必是山雨欲来前的平静!”
幕僚觉得上差未免妄自菲薄:“也许东宫只是装出来的镇定,指不定府里头如何人心惶惶。”
郑楚之脸颊抽搐,目光沧桑:“你不懂。你虽有满腹学识,却不及京都府里的勾心斗角。我们离开京都太久,哪里知道京都府里头的水有多深?如何知道这些京官满口仁义道德,实则一颗心臭不可闻!”
未及弱冠的赵白鱼便能面不改色地假装被他利用,看他掉进圈套里,还能装作委屈的受害者,事后竟还周全地演完全套,叫他信以为真他把控全局、耍了少年钦差。
“实是可怕!十九岁便有如此心计,我们常年驻扎边境,来往皆是豪爽的武将,做什么都是明刀明枪地来,纵有诡计阴谋也没这等心眼!”郑楚之不住控诉:“这些京官心脏得很,百八十个心眼跟你玩,怎么玩得过?”
幕僚:“……”大人是病糊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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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朱漆山文甲的白脸小将撩开营帐帘子,抱手行礼:“末将见过元帅!”
营帐正中摆着一张矮几案,右侧有一个约有四五米宽长、模拟突厥和定州地形的沙盘,左侧则高高挂起一张羊皮地图,其余甲胄笔墨等物事一应俱全。
矮几案后方端坐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此时正端详京都府来的信件,他便是郑国公。
听到小将的声音,郑国公和蔼地招手:“不谈公务时,不必以上下级称。”
“是。”白脸小将抬头,皮肤因行军多年而呈小麦色,并非京都崇尚的白里透红,但剑眉星目的面孔尤为俊美,气度雍容,足见不凡。“孙儿见过外祖。”
此人便是当今六皇子霍昭汶,年十九,军龄有四五年之久。
“过来看这两封京都来的信,一封出自你大舅之手,另一封出自东宫。”
六皇子接过两封信件飞快看完,基本了解京都府如今的局势以及郑国公府陷于其中哪个位置,与此同时,郑国公观察六皇子的神色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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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局难破。”六皇子垂着眼眸,颇为冷静地分析:“外祖您最清楚父皇和八叔的恩怨,眼下查到寄畅山庄,陪审官里又有十叔,想必父皇已经知道案子和八叔脱不了干系,就看八叔在淮南犯的案子大不大。我猜,父皇心里有成算,但他也不清楚八叔的手伸多长。”
“然也。”郑国公抚着胡子颇为欣慰,“你虽远在边境,却能通过信里的只言片语推测出京都朝堂局势,确实天纵奇才。以我对陛下的了解,他当下的平静说明确实对淮南官场和这桩大案有一定的了解,或者说,在他掌控之中。”
“靖王是陛下的眼中钉,他手里的西北军是陛下的心腹大患,陛下不可能任由他龟缩在扬州而没有监视,所以有些事,陛下心知肚明。只是天高皇帝远,总有暗度陈仓的法子,比如……屯兵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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