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梳头娘子沉思片刻,请李意如提笔书信一封,趁日落之际,匆匆赶往赵府。
因花楼的姑娘质量最上乘,还有京都名妓李意如也被拉出来“赎身”,自是吸引无数自诩惜花客的男人。
若走到台阶上仔细听,就能听到女子们细细的哭声,凄怆悲切,不绝如缕。
房间里顿时安静,老鸨满意离开,半晌后又传出窸窣的声音,一个俏丽的小丫鬟蹑手蹑脚进来,望着屋里神色哀戚的姐姐们,径直入内室对卧榻上看书的曼妙女子说道:“李姐姐,我瞧见东城郑员外家的人抬了两大箱金子,怕是势在必得。”
一股绝望在姑娘们心里弥漫,死气在屋内蔓延,小丫鬟满脸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姑娘们捂脸啜泣。
刚才骂人的官员唰一下惨白脸色,向着延福殿的方向不停拱手。
梳头娘子忍住激动感恩的心情,看出姑娘们不信她,便娓娓道来:“你们都知道我的身世,十二三岁被几两碎银卖给老光棍当童养媳,恰逢母丧,守孝期内未完婚,待三年守孝期快结束时,我心有傲气不愿嫁人,那老光棍意图辱我,情急之下,我砍伤了他,之后自首。因是杀夫之过,按律当判死刑。”
太子:“自然。”
“但是判决又被大理寺驳回,维持原判死刑。”
“案件呈至京都府,本棺盖定论,许是我命不该绝,被当时的京都府判官赵大人看见卷宗,便将案件驳回来,又亲自见我、问清前因后果,遍寻律法,说我还在守孝期,不算婚嫁,便也不算杀夫,只按伤人来算。且有自首情节,应当轻判。”
李意如幽幽叹息:“人心薄凉至此。”
赵伯雍:“太子问的是我儿钰铮?”
楼下高声喧哗,楼上仗马寒蝉。
缴了千两纹银等于赔光棺材本,老鸨遭不住,便对外放出发卖楼里歌女的消息,还特地差人告知老主顾,不到一天就在京都府一众风流文人、纨绔子弟间传遍,装潢华丽的马车一辆接一辆停在店外,还未入夜便已门庭若市。
“连卖身契都在别人手里,我能有什么办法?”李意如摊开十指,沾满墨痕,苦笑道:“视我为红颜知己者无数,往日说尽好话,可我写了一天的求救信竟没有一个人回应。”
“你是什么人?”
李意如回头,蛾眉螓首,皓齿朱唇,气质淡如清风。
突然有个姑娘说:“大不了一死!与其被嗟磨至死,不如我撞柱而亡,求一个体面!”
赵伯雍此时经过,淡声提醒:“小心口舌忌讳。是圣上亲口夸郡王堪为直臣。”
按理问罪花楼老鸨,但老鸨可上缴千两白银销罪,名为赎锾。
屋内女子闻言,如丧考妣。
李意如叹息:“如赵大人出手相救,必为我等再生父母。”
此言一出,如救命稻草,众人急急抓住,忙问什么办法,便听梳头娘子说:“可书信一封送至京都府少尹赵白鱼手中,请他为我们赎身。”
小丫鬟急哭:“李姐姐,您快想想办法,前阵子隔壁花茶坊的姑娘被郑员外买回去,安置在城郊外的别院里,当晚邀请猪朋狗友去……那姑娘当晚投缳自尽!我刚才还听见郑员外的奴仆和旁人说他们家老爷要买下您和姐姐们回去宴请宾客——您和姐姐们要是被买走,就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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