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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剑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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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 春来蛙鸣自当先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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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中官红衣背后并不曾照胸前一般,绣上一条角鬃齐整的麒麟,而是一头青鳞大龙,只是这条龙仅有四指。

    凡着蟒者,称贵不可言,圣人亲赐。

    麒麟极贵,青蟒更贵,只具其一,身在皇宫之中的中官,也不过五指之数,而今日趁雪夜入崔府者,前麟后蟒。

    崔顺如遭雷击,回神时连忙吩咐家丁去往正堂找些物件相赠,却是被五短身材的大中官拦住,意味深长摇了摇头,随即似是想起了点什么,极为随意问道,“虽是替人传话,不好随意询问些本分以内的事,我倒是很好奇,荀公子尚未婚配,文曲公虽说是同荀公子这脉交情甚差,就没提点一番?总要先在皇城安家,方可说是后顾无忧嘛。”

    “崔大人留步,记得将茶汤趁热喝了。”

    直到此人离去,崔顺耳中始终时常传来的腰刀斩风声,才悄无声息间平静下来。

    大雾覆压而来,刹那消失得无踪迹。

    既没有赶着去见夫人,也没向家丁交代只言片语的崔顺,孤身走回偏堂,先是单手抓住茶盏,随后发觉不妥,又用双手捧住,饶是这般,历来在军中心性坚固,被同袍戏称为拿刀最稳的崔顺,此时分明双手把持茶盏,抖得竟如筛糠,这便是为何方才迟迟不饮茶的道理。

    偌大皇城,世人皆晓得当今天子,宽厚仁和,几乎是闻所未闻,动怒时极少,朝堂里百官都少有见识过其雷霆手段者,偏偏今日,在边关地如何说来都身经大小数十战剿寇诛贼的崔顺,觉得方才赤脚走了一回刀尖,但凡有半点差池,恐有伤性命。

    倘如是崔顺一问三不知,凭近来与荀公子往来甚繁,自然要遭人识破,而有些事说得过于详实,无疑就坐实两人有勾连结党之嫌,因此不论是大中官问起荀元拓师从何人,还是问起崔顺对其看法,皆要死死拿捏住分寸,更不能忘却要添油加醋,说上些同朝为官,力求贬旁人抬自个儿,不轻不重地损上两句,才更为合乎情理。

    需得滴水不漏,既不一味流露出文武不合的气机,又要将话讲得圆滑些,见不得旁人心安理得站在自己头顶上,又出于同僚,终日御书房中秉烛相见,削去三分损人力道,竭力扮成好心眼,譬如提及荀公子年少喜好美人一项上,无论怎么看来,都像是位过来人惋惜后辈不知节制,方可勉强算是过关。

    满打满算,大中官不过有四问,反倒是听来相当严厉,借黄从郡敲打敲打崔顺此话,其中所蕴含的杀气最轻。

    杀气最盛的一句,却是中官临行前随口问话。

    崔顺既知晓荀元拓师门,同修行道有千丝万缕干系,同样知晓当朝文曲公,何其看重荀元拓这位荀家后人,中官最后一问,无非就是在问崔顺,当朝文曲公,究竟有无意向,将这位荀公子纳入荀家主脉。倘若是有意,荀家一步登天,一朝之上一位荀相,一位闻所未闻,极有可能是天下年纪最轻的二品,再添上周可法这位修行道中人,无疑是触及一手拿住几条命脉的大忌。

    届时整座上齐,该有几人有这份本钱,制衡荀家?

    崔顺仰头灌下已然冷凉的茶汤,心乱如麻之际,觉得今年上齐的冬时,果真是要比往年都冷很多。

    就在崔顺去往偏堂的时节,身在御书房内的荀元拓,同样接到一封新启没多久的奏文,于是手抚眉心,由终日不分昼夜的艰难挥墨中暂时抽身出来,摁住隐隐有痛楚的手腕,端详这奏文上所书的黄从郡之事,良久也无头绪。

    随当初远去苏台县,荀元拓也不再是那年初出茅庐,在青柴里只凭文章锦绣争名声的书生,沿着一座上齐天下慢吞吞转悠一圈,早已不是只能由文章中打量众生的境界,而是真切见过人间苍生,品过各处珍馐小食,随手散过几百两银钱,同样也见过衣不蔽体,饱受荼毒的贫寒人,至于黄从郡眼下乱象,且不说心知肚明,倒也能凭传来的一星半点消息,猜测出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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