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连崔顺都需斟酌再斟酌,半晌过后才抬起头,颇为小心翼翼作答,“只谈才气诗书,荀公子身在上齐朝堂,怕是不见得逊色旁人半点,何况年少青云,最是适宜做这般大刀阔斧的难事,待人接物也于这两载间突飞猛进,连我都再无什么好指点的。何况终日伴随圣人身侧,工于心计乃是必然,德行本来亦是极好,不过非要说得确凿详实些,并非有意嚼舌根,仍有些不尽人意处。”
“皇城里头除去荀府周遭邻里,大概也就属我崔顺最是熟悉荀府,想来大人消息灵通,理应晓得其新迁府邸时,添了两位侍女,只晓得唤小荼小醉,姿色仪态上乘,荀公子年少血气壮得紧,似乎除却笔墨诗赋外,对那等云雨入巷的欢喜事情有独钟,甚至有些过于浸淫心思。”
“再者说来,荀公子初到皇城,便携来几位门客,而至于这几位门客的来头,着实不知,虽是身在皇城根脚下,大抵也不会行那等叵测祸事,但既身居高位,豢养门客一事,说来并不算合矩。听说前阵子还曾差人出外做些生意,看来这富贵二字,终究是上心得紧,不过此乃是一家之言,究竟是否意有所图,还未尽知。”
对坐之人轻轻欠身,使得崔顺恰好能借由偏堂外的依稀灯火,窥见这位五短身材的来人身着红衣,又披外袍御寒,而红衣之上绣的乃是一尊羊头狼蹄,身兼五彩的瑞兽,瞬息间收回目光,重新将双眼落在茶盏处。
上齐官衣,本应最常绣飞禽瑞兽,而自如今的这位上齐天子大兴文道过后,不论朝堂文武,皆行素雅之风,原本团锦簇拥绣工精巧官衣,大都变为单色,且剔除原本应当绣于其间的鱼鹤瑞兽,大多仅留一株青莲或是玉竹,如此便蔚然成风,官衣竞相着素。
但并非是人人皆着素衣,起码皇宫其中的中官,依旧沿袭旧朝风貌,且凭位阶高低,于红衣处绣满良禽瑞兽。
“难得有崔大人这般明事理的官员,以往咱出宫时,往往旁人皆生怯畏,如避虎蛇,尽管当下上齐国泰民安,圣人性情亦是宽仁得紧,从未听闻大兴雷霆手段,可依然不讨喜,崔大人应答如流,更是言辞亲近,果真是见过世面的武官,比文臣可好打交道太多。”
这位红衣前绣麒麟的宫中人掩口一笑,随即将身子坐正,但语气却更为平缓,“此番前来,本意是为知会一声,听闻有消息传来,黄从郡内有修行人出手,动用剑气游走全郡一周,险些生出事端来,圣人疑惑,咱不告而来,为得便是告知崔大人此事,待到文武易法此事眉目初成,劳烦琢磨琢磨,黄从郡此事何解。”
黄从郡距上齐边关不远,作为曾身在边军中的武官,倘若是说崔顺消息不甚灵通,未免有些唬弄人,连昔日旧友子侄都乐意照应,甚至触犯皇城里头忌讳,请入家中做家丁取俸禄,如若崔顺言称对此事连一知半解都无,自然不会有人信。
“自是听人说起过,但恐怕并非是上齐宗门中走出来的人物,山上山下此时本就因大元战事,再生间隙,此时肆无忌惮兴风作浪,八成不是上齐当中的神仙宗门所为,但不知是谁人招惹了这般境界的修行人,才要冒修行界忌讳做这般出格举动。”
崔顺少有提及山上人的时候,一来是皇城其中本就少有官员敢于议论,二来即使到崔顺这等官位,对于所谓世家,所谓修行人种种,依然只能算一知半解,久居朝堂,而山上山下泾渭分明,触及不得多少隐秘,提及山上事,少之又少。
“不愧是当年身在边军中,边关消息,倒是得知的极快,”胸前绣麒麟的来人双手撑案,作势起身,还不忘饮下最后一口茶汤,“提点崔大人一句,圣人从来不甚担忧所谓一家独大,就像是山上之人,不论名头多响,但凡是未曾涉足朝堂的,都不会招引过多目光。同样身在朝堂其中,却并未使子孙开枝散叶,足迹声势遍布文坛商贾道的,亦不会过多提防,人间的道有万条,一道夺魁,在圣人眼中远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要是存了不该存的心思,一手拿住几条命脉,争夺几处要地关隘,雷霆手段,必然不远。”
见来人起身,崔顺同样起身,恭候此人先行走出偏堂,就在两人肩头交错的一瞬,向来眼力极好的崔顺瞥了眼这人背后,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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