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大人这局棋,连自己的魂魄都炼成了棋子。”
清梧的胎记骤然灼亮,雪原深处传来龙脉崩塌的轰鸣。她反手将梅钗刺入城墙裂缝,钗头寒梅遇血绽放,根系疯长成荆棘缠住北狄铁骑。荆棘所过之处,雪地绽出鲜红的梅——与十年前寒山寺那株枯梅一模一样。一朵梅瓣飘落萧执掌心,花脉间浮出极小的一行字:「惊蛰埋毒日,双生赎罪时」。
“该清账了。”她扯断红绳,绳结坠入龙脉裂缝。地底传来婴孩的啼哭,三百亡魂突然齐声高诵《药王经》,声浪震碎铁骑的狼头盔。经文最末一句落下时,雪原归于死寂,只剩一缕梅香缠上她染血的袖口。
暴风雪在祭坛四周盘旋如巨兽,九尊冰棺悬浮于半空,棺面结满霜花,隐约透出尸身手中紧攥的褪色婚书。沈清梧的指尖刚触上最左侧冰棺,棺盖便“咔”地裂开一道细缝,寒气裹着梅香涌出——棺中女子身着药王谷圣女的靛蓝祭服,怀中抱着个褪色的布老虎,虎耳上别着半朵干枯的梅花。
“这是你阿姐及笄时的祭服。”萧执的剑鞘挑起布老虎,棉絮中掉出一串银铃铃铛内壁刻着歪扭小字「阿梧,糖在佛龛第三格」。他忽然将银铃按入雪地,冰层下浮出寒山寺的幻影:两个女童蹲在梅树下,一个往陶罐里塞梅子糖,另一个悄悄将毒药瓶埋进土坑。幼年的萧执蜷缩在佛龛后,心口插着毒箭,而幻影外的清梧正将血喂入他口中。
清梧抓了一把祭坛边的雪,雪粒在她掌心融成血水。她突然将血水泼向冰棺,棺中尸身的婚书骤然展开,泛黄纸页上浮出沈母颤抖的字迹:「惊蛰夜,双生换,此女承煞,彼子镇龙」。字迹末端粘着片梅瓣,与她嫁衣上的绣纹重叠成漠北星轨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