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的龙脉核心笼罩在血雾中,九尊冰棺环绕祭坛悬浮,棺面霜花结成凤凰衔尾的纹路。沈清梧的嫁衣被地火燎出焦痕,寒蚕软甲的金线却越发夺目,映得锁骨下的胎记如活物般起伏。萧执的剑穗银铃早已碎裂,残片散落冰棺之间,每一片都拓着盐税案的账目残页。
“这棺材倒是衬你我的婚服。”萧执指尖抚过最近一具冰棺,棺中女子与她容貌无二,褪色的嫁衣上绣着「惊蛰」二字。他忽然咬破她耳垂,血珠坠入棺缝,尸身手中紧的婚书骤然展开——「清梧非沈氏女,乃龙脉药引;萧执实北狄遗孤,承双生煞」。
清梧的匕首抵上他咽喉,却见棺中尸身脖颈缠着褪色红绳,绳结样式与她腕间的一模一样。萧执扯开衣襟,心口莲纹下浮出漠北王族的狼头刺青:“十年前寒山寺那场火,你救我时饮下的血,早将你我命数缠成死结。”
地底传来玉玺拼合的轰鸣,九尊冰棺应声炸裂。尸身手中的婚书碎片凝成金线,缠住两人手腕拖向祭坛中央。清梧的胎记骤然灼痛,龙脉之力如洪流灌入血脉,她踉跄跪地,瞥见冰棺底部刻着的稚嫩字迹——「阿姊,梅子糖藏在佛龛第三格」。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笔迹,却与矿洞中发现的字条如出一辙。
“你阿姐被送入北狄时,身上带着这串铃铛。”萧执从祭坛暗格取出一簇银铃,铃舌竟是半截梅枝,“她临死前求我将此物埋入龙脉——说这是你们儿时约定的暗号。”
清梧攥紧梅枝,尖锐木刺扎入掌心。血珠坠地的刹那,岩壁浮现寒山寺废墟的幻影——两个女童在梅树下埋糖罐,腕间红绳系着相同的铃铛。幼年的萧执蜷缩在佛龛后,心口插着半截毒箭,而彼时的她正将血喂入他口中。
龙脉之力忽然暴走,玉玺碎片刺入萧执胸膛,金丝自伤口疯长,将他捆上祭坛石柱。清梧的胎记化作锁链缠住他脖颈,嗓音却发颤:“你早知道我是药引……为何当年还要饮我的血?”
“因为从你喂我那口血开始——”他咳出黑血,唇角带笑,“这命,就注定要与你共焚。”
地宫穹顶轰然塌陷,血月映出北狄铁骑压境的阴影。最后一缕光湮灭时,两人的血凝成冰棺上的新句——「血色盟,双生烬,且将江山葬痴魂」。棺中尸身忽然抬手,指尖抚过清梧泪痕,如十年前寒山寺飘落的那瓣梅。
子时的雪原被烽火染成暗红色,北狄铁骑的嘶吼声裹着寒风,撞碎在残破的城墙上。沈清梧的白裘下摆浸透黑血,腕间鎏金镯缠着半截褪色红绳——那是昨夜萧执从冰棺尸身上解下的,绳结上还粘着干涸的糖霜。她俯身抓起一把雪,雪粒间混着盐晶,在掌心融成漠北盐道的地图,图中朱砂标记的矿洞正渗出黏稠黑液,像一条溃烂的毒蛇啃噬地脉。
“夫人看这雪,像不像寒山寺那年的梅瓣?”萧执的玄甲上覆着冰壳,掌心里化了一半的梅子糖泛着诡异青光。糖纸裹着的北狄密令残片上,「双生烬」三个字被血渍晕开,洇成模糊的墨团。他忽然捏碎糖块,碎渣簌簌坠入雪地,竟凝成漠北王庭的星轨图,图中最亮的星子正对着清梧锁骨下的胎记,“三皇子用龙脉养蛊,倒把自家祖坟刨成了毒窟。”
清梧的银镯突然嗡鸣震颤,雪地裂开蛛网般的缝隙。三百玄甲军亡魂破土而出,铁甲上覆满冰霜,跪成一条蜿蜒的血路。亡魂腕间银铃刻着「忍」字,铃舌垂落的冰晶在雪地上拼出沈父绝笔信的最后一字——「赎」。最前方的亡魂抬起头,腐烂的面皮下竟露出陆离的五官,喉间插着半截梅钗——正是她昨夜刺入萧执心口的那支。
“小姐……”亡魂的嗓音像生锈的齿轮摩擦,“祠堂暗井下的盐道……通着北狄皇陵的祭坛……”话音未落,一支毒箭穿透亡魂眉心,冰晶拼成的「赎」字轰然溃散。北狄铁骑的狼头旗已逼近城墙,箭雨裹着黑雾袭来,所过之处积雪融成腥臭的泥浆。
萧执突然扯下清梧腕间红绳,浸入箭镞的黑血。红绳遇毒暴燃,火舌舔舐夜空凝成寒山寺的梅树虚影——两个女童正在树下埋糖罐,罐底压着褪色的「生死契」。他挥剑斩断火影,火星溅上北狄军旗,旗面绣着的狼头竟扭曲成沈父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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