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线需用漠北沙棘汁浸染三年方能织就。”清梧甩出一卷账册,“去年北疆大雪,朝廷拨给玄甲军的十万匹御寒布料,不巧正是这种金丝棉!”
廊下忽有冷风卷入,竹青色的云山锦袍角扫过门槛。
萧执斜倚门框,抛玩着从古井捞出的鎏金匣:“沈夫人好大的手笔,玄甲军将士冻掉手指的冬衣,原是被拆了金线给佛祖镶珠子。”他剑尖挑开匣面狼头火漆,抖落一沓军饷账册,“户部拨给北疆的盐税银子,倒有半数进了沈府盐仓。”
王氏踉跄倒退,撞翻了供桌上的长明灯。灯油泼在《九鲤图》上,锦鲤鳞片遇热卷曲,露出夹层血书——“癸未年惊蛰,玄甲屠寺,玉碎人亡”。
清梧的指甲抠进掌心。十年前母亲难产那夜,寒山寺方向也曾腾起这般冲天的火光。
窗外忽砸下雨点,竟是混着盐粒的冰雹。
青黛的剑锋抵住想溜的福伯:“这盐渍比扬州海盐粗粝,掺了辽东矿砂——管家昨日去城西药铺买的‘养生丸’,怕不是老夫人咳疾的根源?”
萧执忽然掷出腰间玉佩,玉坠撞碎祠堂梁柱,簌簌落下的不是木屑,而是雪白的盐粒!
“好个‘盐筑宗祠’!”他剑指王氏,“沈家用贪墨的官盐修祖庙,就不怕列祖列宗咸得诈尸?”
清梧却俯身拾起块盐砖,盐粒间黏着几根靛蓝丝线:“北狄死士的绑腿布,用的是同款染料——祖母每日喝的药,怕是从敌国奸细手里买的吧?”
老夫人突然剧烈咳嗽,呕出团黑血。血中浮着未化的盐晶,在青砖地上拼出个残缺的狼头图腾。
萧执的瞳孔猛地收缩——那图腾与他母妃棺椁上的烙印一模一样。清梧的银镯恰在此时坠地,镯面暗纹与狼头右眼纹路严丝合缝。
陆离浑身湿透冲进门,掌心摊着半块带血玉珏:“井底挖出的尸骨右手缺了无名指——与十年前玄甲军屠戮寒山寺的死者特征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