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容我同姨母交代一声?”
“表小姐,您跟我来便是,不会耽误太多时辰的。”
朝霞语气柔和,一句话说了等于没说,也是,老夫人都没开口呢,她这做丫鬟的怎可提前让苏萤知晓。
苏萤心道朝霞的老练,便不做他想,老老实实地跟着朝霞往正院走去。
苏萤方一进屋,便瞧见老夫人站于书案前,案上摆着的正是她今日用魏碑体所抄经文,边上还摆放着婉仪抄的那一篇。
她心下了然,老夫人将她叫来,多半是因为她的字写得太锋芒毕露,与婉仪生辰那日截然相反。
心中一定,她面露恭敬地朝着老夫人认认真真施了一礼,道了一声老夫人。
眼前的苏萤一如上回见的那般乖巧懂事,老夫人点了点头,把她唤至身旁:“你可知我让你同婉仪抄的经文是要送到菩提寺的?”
苏萤点头。
“不仅是我们杜府,京城里但凡有底蕴的人家都会把闺中女儿所抄经文送至寺中,你可知为何?”
苏萤摇头不知。
“这菩提寺是京城名寺,皇家也在此供奉香火,每年这个时候,寺里的大师会择选出写得好的经文,供奉在大殿之上。谁家千金得此殊荣,谁家便自然有了教女有方的好名声。”
说完,老夫人便眼神犀利地看向苏萤问道:“你这一手魏碑,写得苍劲有力,比起婉仪那篇,倒是更引人注目。有极大的可能会被选至大殿供奉,若当真入选,你当如何?”
苏萤却未多加思考,双膝跪于老夫人跟前,诚恳说道:“萤儿抄写经文之时,并无他念,只怀着恭敬之心,抄写此经。”
“萤儿如今寄居杜府,便是杜府的孩子。字写得好,也是杜府给的体面。不知姨母同老夫人交代了多少,家丑不可外扬,萤儿若不是走投无路,也不愿扰了府上各位的清净。”
“萤儿若没有杜府收留,此刻在乐清早已被继母乱点鸳鸯谱。萤儿感恩老夫人的抬举,自不会做出那些没有分寸之事,辜负老夫人、夫人还有姨母对萤儿的顾念之情。”
苏萤一番出自肺腑的话,倒让老夫人觉得自己太过苛责。
老人家径直将苏萤拉起,竟然未让朝霞插手。
老夫人不是没有听容氏提及,苏萤继母有意将她许给年逾四旬的商贾,老人家也是书香门第出身,自是体会得到苏萤的不愿与为难。
“快起来,快起来,你这孩子,和你说抄经的事呢,怎么说到这上头了?”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眼中已无试探,只有怜惜与感慨,道:“你说得对,住在杜府,便是杜府的孩子,你既唤婉仪做表妹,也该唤我一声祖母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