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师傅会水,却不如纪晏书擅长,见那母女两人平安无事后,划着小船跟着东家去救人。后头航行而来的大船,见前头发生船难,忙派人深谙水性的人下水救援,将水中的人救上船。
水面漂着大船的残肢断体,飘着血色,让人不忍卒闻。
一阵困意席卷全身,纪晏书只觉得眼睑不由下垂,周身一软,身下突生骤然踏空之感,料峭清寒的河水如一张巨大的网将她裹胁下沉,河水灌入口鼻,让人仿佛气噎喉堵。
“救——”
救命还没呼喊出口,河水淹没头顶,淹没那双纤纤白玉葱,吸了水衣衫在水中更显得沉重,与河水携手似乎要将她拖入更深的河底。
她自诩水中龙女,不管身处河流湖泊,都能游刃有余,可似乎水也不怜惜她了,身子越发沉重,越来越困。
河水翻滚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似乎在欢迎她这位新客,水面上的号呼声也在耳边回荡,是檀师傅的声音。
她还没给檀师傅发工钱,就要被这喧嚣肆意的河水拽入深渊吗?
人们总说,奄奄一息之时,会听到人间的最后一句话,地府牛头马面追魂索命的声音,见到最想见到的人。
她似乎听见了水面上的声音,“头儿,你旱鸭子,跳啥。”
她似乎听到了阿娘唤她的声音。
“晏儿快来,你爱喝的错认水,阿娘酿好了。”
是啊,世间早就没有她所爱之人。
阿娘没有了,高妈妈没有了,琼珠、如珠也没有了。
就这样沉下去,黑暗过后,她就能见到阿娘,见到琼珠,见到一切想见的人了。
耳畔的水卷起千堆浪涛,声声不歇,似乎是地府因她来而欢呼雀跃。
垂眸之际,她似乎看见水中的一道白影向上游,长长的头发在水中散开,一漾一漾的像海藻。
一上一沉,擦肩而过,她看见那白影庆幸自己虎口余生的欣喜眉眼,也看见白影看向自己的幸灾乐祸的嘲笑。
这就是善良之人短命,作恶之徒长寿吗?
不,不该是这样的。
心里的不甘、渴望越来越炽热。
凭什么作恶者生,为善者死!
凭什么犯罪者逍遥法外,无辜者蒙冤受屈不得伸!
她不甘心!她要活着!
她猛然睁开眼睛,双手双脚奋力与冰冷黑暗的河水抵抗,竭力向上游。
还没出水面,却见一道黑影朝她游来,是来救她的吗?
她游近,看清了黑影的面庞,清俊周正,正是李持安。
李持安的身体在下沉,河水灌入他的口鼻,让他难以呼吸而挣扎。
他竟然是只旱鸭子!
她伸手拽住李持安的衣领想向上游去,可身体脱力,根本拖不动。
波涛翻滚之际,那道向上游的白影竟游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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