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楼街南,桑家瓦子。
见棠溪昭如约而至,纪晏书起身施礼。
她发髻嵌着一顶镂空如意银冠,髻间插戴几朵柳青、嫩绿的绒花,身穿一件十样锦未央纹抹胸,下着一条浅云色百迭裙,外罩一件天缥色对襟长褙子,妆容素净。
“棠溪郎君,奴家已久侯了。”
棠溪昭一身溶溶月色般的圆领袍,作揖回礼,而后落座。
小案上摆着几样潘楼酒店下街买的香糖果子、蜜煎雕花。
棠溪昭侧首,淡淡抬眸,“纪娘子的真珠泉酒,我望湖楼酒肆已经买下,不知约在下来瓦肆为的何事?”
纪晏书道:“奴家的帖子上已有明言,自然是请棠溪郎君看戏。”
棠溪昭脸色不解。
他与纪娘子素无交情,连此次不过面了三回,纪娘子竟然请他看戏。
纪晏书斟茶放在棠溪昭的眼前,长眉微微上挑,眸子盈盈若水,颇有几分风情。
纪晏书小脸微羞,“棠溪郎君怎这般看奴家?”
勾栏瓦舍的风流勾人样,她学了几年,用起来蛮得心应手的。
棠溪昭闻言,只觉得瘆得慌。
“奴家生性喜爱俊俏的儿郎,棠溪郎君生得有些姿色,为人颇有风情,不似某个人粗蠢,奴家与他不甚相投,每回遇着了皆是寻是寻非的激聒。”
某个人是指李持安,李持安与她见一回吵一回。
棠溪昭脸色一沉。
这人怎生的这般狂荡?
这纪娘子眸似横波明景,眉如远山黛碧,慢转横波间,眼角眉梢尽是骚哄哄的,没半点风情动人。
是受刺激了?
还是本来就是这样的?
要真是这样的,换他也得退货。
棠溪昭直接回道:“纪娘子是茶泼湿了脑袋,不如到薰笼上烘烘。”
纪晏书忙转了脸色,带着两分的哄的意思,“棠溪郎君莫气,奴家请您看戏,是有生意要做,不如边看边说。”
她轻拍手掌,台上乐曲起,伶人舞袖开嗓。
“这是桑家瓦子新编排的戏《悲未央》,还请棠溪郎君静心观瞻。”
台上的女伶人歌檀敛袂,轻启樱唇玉齿。
“妾是汴京城西女,为观日出把路去……”
声柔润清圆,若缭绕雕梁尘暗起,百琲明珠一线穿。
纪娘子售卖给望湖楼的酒物美价钱,楼里酒客甚是喜欢,能继续做纪娘子这桩生意,倒是可以少花钱。
棠溪昭沉下心,静耳请听。
“留往行云,满坐迷魂酒半醺,这嗓子真是……”
这样好听的嗓子,妹妹也有一副,妹妹唱的歌,是天上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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