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有一个无头小鬼,挥舞着森白的骨鞭,但凡前方那人犁田的速度稍慢,便要挥鞭一抽。
那人唯有奋力前行,边走边哭喊:“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这自然便是冯熙。
眼见冯熙居然被鬼灵罚在幽冥种地,他且两股战战,哀嚎可怜,冯原柏不由便生出心疼。
正要说些什么,但见那后方小鬼鞭子一扬。
气哼哼道:“你在人间享用富贵,哪样不是民脂民膏?要你犁田怎的了?你吃的每一粒米,哪样不是田里种出来的?
人家种得,你便种不得?
还敢口出狂言,竟造口业!
而今你小爷我却是在救你,叫你知晓做人不可轻狂。
你又高贵在哪里?一事无成的废物!”
“啊……”冯熙惨叫,一把鼻涕一把泪,直喊,“我错了,我错了,回去以后必定勤勤恳恳,读书种地。
我是没有大出息,但我也不做坏事啊,呜呜呜……”
“你不做坏事?”小鬼挥鞭说,“一顿十个菜,吃几口便扔,你管这叫不做坏事?
学堂里欺辱同窗,戏弄夫子,你管这叫不做坏事?
一张臭嘴,造尽口业。
你居然还敢说陈相公的诗写得不好,如此大言不惭,你管这叫不做坏事?”
小鬼鞭子甩得啪啪响,冯熙再不敢争辩,只能呜呜哭着,一边小心说:“我再没有了,陈相公诗作得极好。
我早就心中敬服,只是嘴硬而已。
对不住,我错了,我再不敢了。”
连说带哭,一边还奋力拉犁。
冯原柏本来十分心疼,想要请求女鬼放过冯熙。可看到眼前这一幕,他原本求情的话却是止住了。
但见小鬼挥舞鞭子,高声诵念: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四海无闲田,农夫尤饿死。
快些,再背!”
冯熙眼泪汪汪,却果然是老老实实背诵了起来。
小鬼又骂:“哭什么哭,人家真正种了地,还给饿死了的都没哭哩。你有什么好哭的?
三日时间也不曾犁得一亩地,废物!”
冯熙只得止住哭声,埋头咬牙犁地,口中老实背诗。
陈叙:……
旁观这一幕,心情一言难尽。
再看那迷蒙雾气间,冯熙咬牙犁地。
明明是越发劳苦,可随着他口中背诵诗篇的声音不绝,渐渐地,他犁地的速度不但没有变慢,更甚至还有些加快了。
好似是一番劳作,渐入佳境。
肉眼看去,冯熙似乎没有什么明显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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