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水幕撕裂时,鱼玄机手中的驻颜露瓶突然剧烈震颤。不是因为前方的水晶宫虚影,而是身后那道青衫身影——李逸尘指尖缠绕的算筹纹路,正与她腕间红绳上的星砂咒印产生共鸣,那是当年在云台观藏经阁,他们偷偷用星渊露在彼此灵脉上刻下的“心有灵犀”印记。
“你果然来了。”她声音发颤,却故意梗着脖子,广袖拂过鬓边枯萎的昙花——那是李逸尘在她十八岁生辰时,用算筹阵从极北之地移来的“永昼昙”,如今虽已凋零,花蕊里却藏着他当年写的情诗:“算尽星轨,唯算不透你眼尾笑涡。”
李逸尘的算筹在掌心碎成流萤,轻轻落在她发间:“归墟海底的漩涡,困得住观星盘,困不住某人偷藏的‘避水符’。”他望向她攥紧的玉瓶,瓶底“笨鱼亲启”四字是他的笔迹,“第十七次驻颜露失败后,你偷偷在我算筹里塞了星砂咒,以为我不知?”
鱼玄机的耳尖霎时通红。百年前在云台观,她总借口“研究星渊奥秘”打翻他的算筹,实则是想多看几眼他低头捡筹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的蝶翼阴影。此刻归墟的水流映出两人倒影,她看见自己鬓边的昙花,不知何时被他用算筹术换成了新鲜的——花瓣上还凝着他指尖的温度。
“先办正事!”她慌忙别过脸,却不小心撞进他眼中翻涌的星芒。那是在南海替她挡下鲛鲨袭击时,他瞳孔里倒映的血光,也是在星渊畔看她摔碎第十八瓶驻颜露时,隐忍的笑意。李逸尘忽然轻笑,指尖划过她手腕的红绳:“当年你说‘定要参透星渊奥秘’,却不知我早把你的命盘,刻进了斩仙刀的星兽纹里。”
小狐在王仙芝怀中发出困惑的呜咽,忽然化作半透明的人形,指尖点向两人交缠的算筹与星砂:“原来你们早就……”话未说完,归墟深处突然传来冰裂声,九瓣水晶莲的虚影中,第八瓣莲心正在滴血——那是慕容雪转世为小狐时,李逸尘为替鱼玄机挡下“剜星之痛”,强行逆转的天命星盘。
“小心!”李逸尘突然将鱼玄机拽进怀里,算筹化作盾牌挡住袭来的冰棱。锋利的冰晶划过他后背,在青衫上绽开血色算筹纹,却恰好与鱼玄机袖口的星砂咒印拼成“生死与共”四字。她望着他苍白的脸,忽然想起百年前在云台观,他替她挨了星兽一爪后,笑着说“痛觉也是算筹的一部分”,却在她转身时,偷偷用算筹术抹去自己半条灵脉。
“笨蛋!”鱼玄机掏出驻颜露,却发现瓶中只剩半盏——那是她用了三百年,从轮回海眼偷集的慕容雪星砂泪。李逸尘却摇头,指尖抚过她泛红的眼角:“别浪费,留着给阿雪。”他望向王仙芝怀中的小狐,忽然咳出算筹碎片,“我们的因果,早在你把‘永昼昙’种进我算筹阵时,就缠成死结了。”
归墟水幕上,星海之主的虚影忽然轻笑:“观星子与东海鱼氏,一个逆天命算情丝,一个盗星砂补灵脉,倒真是有趣的变数。”她指尖划过两人交缠的红绳,星砂与算筹突然化作双生蝶,“当年在云台观,你替她挡下星兽诅咒,她用驻颜露替你续灵脉,这因果,早该在此时了断。”
鱼玄机突然抓住李逸尘的手,腕间红绳发出强光:“不许听她的!”她望向他眼中倒映的自己,想起十八岁那年,他在星渊畔为她刻的“平安符”——表面是算筹阵,内里却藏着“鱼玄机,莫怕”六字,“我们说好的,等阿雪化形,要去蓬莱岛看桃花,你还说要教我弹断弦琴!”
李逸尘忽然笑了,那是百年间鱼玄机少见的、带着释然的笑。他从袖中取出半卷残页,正是当年在云台观失窃的《星海逆算》,页角画着个冒失的少女,正在追着算筹跑:“你看,这是我第一百次算到你会摔碎驻颜露时,画的。”他指尖划过少女鬓边的昙花,“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偷我的算筹,不是为了星渊,是为了看我弯腰时,发间垂落的银线。”
潮声突然静止,归墟之水化作透明的琉璃墙,映出两人在云台观的过往:鱼玄机抱着一摞《星海秘录》摔在他脚边,鼻尖通红却硬要装老成;李逸尘默默替她修补摔碎的玉瓶,在瓶底刻下只有她能看懂的算筹情诗;还有在星渊畔,他用算筹术替她挡下风浪,自己却被海水打湿衣襟,却笑着说“这样能多看会儿你发脾气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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