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此刻正坐在院子里吧嗒吧嗒的抽着一杆乌铜走银的烟袋锅子,脚搭在横蹬上,旁边一方小桌摆着花生、酒壶。
看样子别提多享受了。
申椒还以为他总不收车费是人好,看这才知道,敢情他是不缺那仨瓜俩枣。
“姑娘可是来租牛的?进来看吧,我家这牛吃的可都是上等的草料,养的溜光水滑健壮的很,拉人耕地驼东西都没问题,还颇通人性呢。”
一个妇人热情的招呼。
申椒摆摆手:“不,我不是,我是来找李老伯的。”
“李老伯?哎呀,看我这记性,你是村长说的贵客吧,快来,快进来。”
她将申椒往里请,李老伯听见声音也睁开眼站起身来,笑呵呵的说:“我算着时辰就估摸着你是走不成,果真来了,快进屋坐,饭等下就得。”
申椒把自己买的东西递过去,他也不客气,交给那个在院里干活的妇人拿去厨房了。
申椒和他说话时才知道,李老伯是丰泽村的村长,而丰泽村算是佃户村,村里大半的村民都是失了地又失了房的人,从几十年前起就靠着给通财山庄种地为生,到现在日子已经好多了,盖了自己的房子,还做起来租牛的生意。
还有少半村民是史家的佃户,另有两三家外来户。
他们对通财山庄是充满感激的,所以对她这个通财山庄来的丫鬟也很客气。
饭后村长的女儿叫住了几个路过的小乞丐,问他们要不要吃东西。
申椒好奇的朝那边看,还望见两个熟人,小阿暮在篱笆外蹦蹦跳跳的冲她招手叫着:“恩人姐姐!”
还有个眼熟的男孩子,眯着眼看了看,叫她是:“拍花子的?”
申椒记得他,在城门口见过,脚跟磨出血的那个半大孩子。
申椒给他上药时被他当成了拍花子的,大喊救命。
那时候就脏兮兮的,现在更脏了,身边围拢着六七个同样脏的小孩子。
李老伯疑惑道:“姑娘,你认得水生他们?”
“不认识,只是见过,有点误会。”
申椒可不是拍花子的,那半大男孩也就是水生也意识到她不是了,刚刚就是脱口而出,这会儿反应过来神色有些不自然,扭头问阿暮:“她就是你说的恩人?”
“嗯嗯,恩人姐姐送我去了医馆,还给了我钱。”
还想挖你的眼。
申椒在心里默默的接了一句。
不过水生看起来似乎不知道这事儿,还很郑重的朝她拱手道:“多谢,还有……我的脚,也谢谢你。”
申椒不在意的说:“不客气,举手之劳。”
“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对阿暮来说是活命之恩,”水生说话有些文绉绉的,还问道,“敢问恩人高姓大名,日后若有机会,我们一定报答你的恩情。”
日后若是需要你们报恩,我得过的多惨啊?
她想想都觉得可怕,但还是说道:“我叫申椒。”
“我记住了,小子金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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