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在岭南给你买了料子,花了好几天功夫做出了衣裙,这一对金钗是你哥哥给你买的,一会儿也戴上。”
黛笔将罗守娴的眉画得弯而长,柔化了罗守娴的眉骨,显出了几分属于女子的俏意。
罗林氏轻轻叹了声,柔声说:
“咱们好好的姑娘家总算是解脱了,以后再不必穿男装、不必守灶台、不必拿菜刀,安安稳稳嫁了人,再不吃那烟熏火燎的苦……你苦了这么多年,可算走回正路了。”
镜中的女子睁开了眼睛。
镜中有两张相似的脸,是一对都被老天爷捉弄过的母女。
她们血脉相系,命数相连,此刻,看对方都在镜中。
“正路?娘,过往八年我走的是邪路?还是错路?”
做母亲的那人缓缓移开了目光。
“罗守娴,你就当过去的八年都是一场梦吧。”
罗守娴微微垂下眼眸,片刻后,她笑了。
罗林氏想过自己的女儿会哭,会闹,她也想好了自己该如何安抚、劝慰,可她没想到,她的女儿什么都没说。
她的女儿只是披着发,将她带来的衣裙一件件穿上,还笑着问:
“娘,您觉得好看吗?”
罗林氏看着她的笑容无端有些惊慌,想要说什么把刚刚那句段描补回来,又觉得什么都说不出,只能说:
“你生得这般好,自然是好看的。”
“娘喜欢就好,您早些安寝吧。”
翌日,罗庭晖早早到了盛香楼,他昨夜想了个新的法子。
“罗官人,您昨日劳累咱们都看在眼里,今日且歇着吧。”
“咱们盛香楼最轻的一口炒锅也是九斤的铁疙瘩,哪能让你天天油烹火燎?”
厨子和帮工们笑着将他从灶间拦了出来。
院子当中摆了一把椅子,罗庭晖看了一眼,又走到切菜的棚子下面。
“使不得使不得,罗官人您可小心别伤了手。”
瘦高的年轻人像是一只老母鸡一样张开双臂。
罗庭晖隐约记得他是方七财的儿子,却想不起名字了,他想寻自己的妹妹说两句话,想起来她今日去与人谈买蟹了。
“你们都在忙,我怎能干坐着?”
“哎呀,罗官人,您且坐着吧,盛香楼的客人可都是坐着的。”
“您来得这般早,怕是觉也没睡足,不如在这儿醒醒神儿?”
四方方的椅子摆在院子最显眼处,罗庭晖低头看着,像是看刑具一样。
在码头与常来卖鱼的几家渔户谈好了买蟹,罗守娴却没直接回盛香楼。
“替我在扬州南门守着、打听着,一户人家姓曹,男人叫曹栓,他的妻子人称是桂花婶子,是芍药巷罗家的下人,这几年他出了趟远门儿,要么是已经回来了,要么是快要回来了,查清楚,他带了什么东西什么人,进了维扬城先去了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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