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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了吧……」
「马上就是艺术节了,那天你会来学校吧?我的乐队要演出哦~你会来看吗?」
「哈哈,当然会啦~」
「真的吗!一言为定!」
「好,一言为定。」
「那我继续写作业啦,你忙吧,不打扰你啦~」
「嗯嗯,拜拜~」
「那天你要去学校吗?」
挂断电话后,母亲的声音拐过一个弯远远地从浴室飘过来,接着,她赤着脚从浴室里走出来,看到卿思蜷着
腿坐在病床上,玩着手里的手机,看到母亲进来朝她眨眨眼:
「是呀,我想去。」
妈妈走过去在她额头上印上一个吻:
「真的吗?医生说你最好不要受凉。」
「没关系啦,就一天,而且可以穿得厚一点嘛。」她指了指床尾那件厚厚的粉白色羽绒服,「穿这件,里面再加一件毛衣,这样别人就看不出来我瘦啦。」
妈妈只是笑着揉揉她的脑袋:「嗯,听你的,多穿点,别人就看不出来了。」
「就是说嘛,总是有办法的。」卿思继续翻着手机,「齐羽说,那天她要在全校同学面前演出呢,就是她组建的那个乐队,喊我去看。」
「这么厉害呀。」
「对啊,超级厉害,我觉得她一直都很厉害。」
「嗯。」妈妈轻轻抱了抱她。
卿思说想要洗澡,妈妈想了想,让她去洗,自己便站在浴室外面的护士铃旁,以便出现什么意外可以马上叫人过来。
卿思拿着换洗的衣物钻进浴室里,拧开水,温暖的水流喷洒出来,但果然没多久水就开始变冷,她再次打开开关,水很快重新变得温暖起来。
就这样,她坐在雾气缭绕的浴室中,一次又一次地感受着水的温度一点一点流逝,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种缓慢而细微的变化,在寂静无声的夜里,就如同躺在静谧的河流中,生命力跟随河水潺潺流逝,流入孤独无垠的黑暗之地。
对于「死亡」这件事,在健康的时候几乎完全没有确切的概念。心里想着生老病死无非是自然规律,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轮回,不必终日惶惶难安,担忧恐惧。但真正要面对时才能够彻底理解生命所暗藏的无情与恶意,身体机能濒临崩溃时反馈给感官的疼痛让人愈发清醒。越是想要逃,越是逃不开,被死死缠住。
留恋着许多人和许多事,遗憾着世界上还有那么多温暖、明亮的地方不曾涉足,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清楚地感受到,「大病一场,然后痊愈」和「大病一场,然后死去」,完完全全,是两件不同的事情。
通过偷听父母和医生的谈话,卿思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陪伴大家到更远未来的诺言她注定只能在梦里完成。那种陷在泥沼里无法挣脱的绝望的感受,让人难以接受,但无论如何也躲不开。….
在即将到来的艺术节,去看一场朋友乐队的演出,和朋友一起度过一天。
光是想想就觉得会很美好。
卿思在烟雾缭绕的浴室里想到前两年的艺术节,想起前年自己和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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