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两人对坐。刘宏偷偷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曹节,终于将盘桓在心中的疑问宣之于口:“曹常侍,大行皇帝虽无子嗣,但汉家宗室颇多,为何选我?”
“自然是因为殿下仁厚礼贤,夙慧天成,年少有为,可承大统。”
“这十六个字,怕只有年少才是真话。”
“殿下说笑了。大行皇帝晏驾后,满朝文武参照从前征北乡侯、汉质帝等汉家故事,河间王系七岁到十四岁,亲侄、堂侄,都在选任范围内。勃海王刘悝虽是河间王子孙,但他奉乐安王祀,已不属于河间王系;平原王刘硕嗜酒,多过失,且无子。殿下与先皇血脉最近,又年龄合适,继承大统乃是天意。”
“曹常侍,现下只有你我,还请直言。除皇太后窦氏外,朝中主张拥立我的,到底是哪些人?”
“光禄大夫、侍御史刘鯈与殿下同为河间国宗室,是他向窦太后建议立殿下为皇太子。窦太后下诏,任命老奴为奉车都尉,与刘御史共同迎立殿下。窦太后之父、城门校尉窦武此时正在洛阳城中等待殿下承继大统。”
“城门校尉窦武和窦太后,他们……他们为人如何?”
曹节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郁,但很快就恢复了温和的笑容,柔声道:“好叫殿下得知,窦校尉出身扶风窦氏,乃高门贵胄,受封槐里侯。其祖安丰侯窦融追随光武皇帝,立下国朝定鼎之功。槐里侯虽领武职,亦是经学宿儒,年轻时以经术德行名显关西,如今身居高位,依旧礼贤下士,专喜辟召名士,所得两宫赏赐,也都捐助给太学生,颇得士大夫拥护。”
“知道了。那窦太后呢?”
“窦太后是窦校尉长女,延熹八年选入掖庭,受封贵人。同年,太尉陈藩奏议窦氏温婉贞静,端庄贤淑,可母仪天下,孝桓皇帝遂立为皇后。现下孝桓皇帝故世,窦皇后遂被尊为太后。”
刘宏哼了一声:“又是校尉又是太后,当真位高权重。”
曹节笑容更深:“殿下不必忧心。虽然窦氏一族权势盛极,但他们都是忠直之臣。只要殿下以德服人,他们自然会对殿下忠心耿耿。”
刘宏缓缓点头,但心中不安并未完全消除。
翌日,车队继续向洛阳进发。一路上,曹节一直陪在刘宏身边,细心照顾着他的饮食起居。每当刘宏感到害怕或孤独时,曹节总能用温和的话语安抚他的情绪。
渐渐地,刘宏依赖上了这位和蔼可亲的宦官。在他眼中,曹节就像是一个慈爱的长辈,给了他在这陌生环境中唯一的安全感。
车队行了十日有余,终于抵达洛阳城外,曹节先遣几名中黄门回去报信,其余人宿在城外都亭,次日举行进城仪式。
入夜良久,刘宏正在锦绣铺盖上辗转反侧,就听到敲门声。
“陛下,是老奴。”
刘宏开了门,只见曹节一闪身钻了进来,随后悄悄将门掩上,神情颇为严肃。
“殿下可是在忧心明日入城?”
“是。”
“殿下不必烦扰,一切礼仪都已知晓,明日陛下照做即可,只是,殿下,老奴有一言相告。”
刘宏好奇地看着他:“曹常侍请说。”
曹节压低声音道:“陛下可知,窦太后已经下诏,任命其父为大将军,封闻喜侯?”
刘宏讶然:“不知,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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