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攥着医院缴费单的手指节发白,消毒水味混着走廊尽头飘来的饭菜香钻进鼻腔。
他盯着缴费窗口上方的电子屏,母亲的名字后面跟着刺眼的红色数字——376800元。
“小王啊,叔这月刚给儿子交了房贷......“隔壁猪肉铺老张挠着油光发亮的后脑勺,目光躲闪地缩回卷帘门里。
林默弯腰捡起被风刮跑的鸭舌帽,帽檐裂口里渗出细密的汗珠,那是三天内被第十七个人拒绝后的冷汗。
夕阳把“荣宝斋“的鎏金匾额染成血色时,林默抖开包袱皮的手比鉴定明代青花瓷时还要颤得厉害。
泛着温润光泽的蟠龙玉佩刚落在玻璃柜台上,柜台后闭目养神的唐装老者突然睁眼,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闪过寒光。
“家传的?“枯瘦的手指捏起玉佩对光端详,玉身内蛰伏的龙纹在暮色中流转暗金。
林默喉咙发紧,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这玉佩咳出血沫:“死当......咳、咳也不能......“
“五十万。“老者镜片后的瞳孔缩成针尖,“现款结清。“
玉佩突然爆发的青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林默感觉双眼像被灌进滚烫的铅水。
当他踉跄着扶住博古架重新睁眼时,满室古玩突然披上奇异光晕——康熙珐琅彩碗蒸腾着紫气,墙角的青铜爵缠绕黑雾,就连老者胸前挂的蜜蜡都浮出蛛网般的金丝。
“别碰那个赝品。“清冷女声在脑内炸响的刹那,林默正要去扶被青光扫落的元青花梅瓶。
碎片里腾起的黑气凝成骷髅,擦着他耳畔掠过时带起刺骨寒意。
“谁?“林默后背撞上多宝阁,乾隆粉彩镂空转心瓶应声而倒,瓶身裂开的瞬间迸出七彩霞光。
老者突然暴起,袖中滑出的匕首堪堪擦过他脖颈,却在触及玉佩青光时熔成铁水。
“洞虚之瞳居然选了个愣头青。“女声带着几分嫌弃,“左转第三个格子,拿那个缺角的铜镜砸他。“
林默抄起铜镜的刹那,镜面残存的蟠螭纹路突然游动起来。
老者惨叫着手掌冒出青烟,整个人像被抽去骨头般瘫软在地,腕间盘着的紫檀手串寸寸崩裂,露出内里血红色的虫尸。
“寿元换来的能力,用多了当心暴毙。“脑海里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你刚才要是接了那五十万,现在五脏六腑都被蛊虫啃光了。“
林默摸到口袋里的玉佩烫得惊人,玻璃柜台倒影里的自己,瞳孔深处游动着两簇青金色火苗。
医院走廊的灯光穿透夜幕落在他肩头,缴费单边缘被攥出的褶皱里,还沾着典当行地砖缝里的香灰。
当最后一丝青光敛入玉佩,林默把缺角铜镜塞进帆布包的动作顿住。
镜面倒映的霓虹灯牌上,“鬼市“二字在雨幕中忽明忽暗,像极了他此刻眼底跳跃的金芒。
潮湿的夜风卷着梧桐叶拍在脸上,林默把冲锋衣拉链拉到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蟠龙玉佩。
老城区拆迁楼的阴影里晃动着零星手电光,像极了上周帮师父掌眼时见过的战国萤石。
“要入场券吗?”墙根突然探出半张青灰色的脸,裂开的虎牙叼着半截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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