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驿馆,车队再次启程。
气氛,却比来时更加沉闷压抑。
陈芝豹那如山岳般倾轧而来的实质战意虽已退去,但留在众人心头的阴影,却如跗骨之蛆,难以消散。
尤其是三公子徐锋,方才躲在二小姐徐渭熊身后,瑟瑟发抖,连滚带爬,最后甚至狼狈地摔倒在地,衣袍下摆沾染了倾倒酒水留下的水渍……
那副不堪的模样,让随行的北凉扈从们眼神复杂,鄙夷者有之,叹息者亦有之。
唯有青鸟,依旧面无表情地策马紧随在马车之侧。
她握着长枪“刹那”的手,骨节微微发白,似乎比往常更用力了几分。
偶尔,她会极快地瞥向那紧闭的车厢帘布,清冷的眸子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深深探究。
二小姐那石破天惊、直指本源的一指剑气。
那张突兀出现、让二小姐都失态的陈年欠条。
还有后来,白衣兵仙陈芝豹将军头上那顶价值不菲、却莫名其妙碎裂的羊脂白玉冠……
这一切的一切,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
车厢内。
徐锋斜倚在柔软的锦垫上,双目微阖,仿佛真的在闭目养神,平复惊吓。
实则,心湖澄澈,念头飞转。
徐渭熊的试探,比他预想中来得更直接,也更凌厉。
幸好他早有准备。
那张从老爹私藏画卷夹层里“借”来的青楼欠条,果然是扰乱二姐心神的利器。
再加上临时起意,借着“慌乱”在地上用炭笔勾勒出的西垒壁阵法变种图。
总算,暂时糊弄了过去。
至于那份故意在桌面上用酱汁“不经意”泄露的北莽谍细名单,以及手臂上那个伪造的“寒蝉”刺青标记……
则是更深层次的布局。
目的,便是要加深徐渭熊的疑虑,让她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外部的威胁和潜藏的敌人身上,而不是紧盯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三弟。
而陈芝豹……
徐锋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冷冽弧度。
那粒被他用作弹指神通的米粒,看似微不足道。
其上,却蕴含了他以《北冥诀》真气高度压缩、并赋予其高速旋转的精妙巧劲。
发射的时机、力道、角度,以及对那羊脂玉冠材质结构上一个天然细微薄弱点的精准命中,缺一不可。
在外人看来,只会觉得是玉冠自己承受不住陈芝豹激荡的气机而碎裂。
绝不会想到,是自己这个“吓破胆”、“屁滚尿流”的废物,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暗中动此手脚。
这位白衣兵仙,傲骨铮铮,气势凌人,却也因此容不得半点瑕疵与折辱。
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莫名其妙地束冠碎裂,披头散发,形同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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