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凡双此刻充分表现出来一个基层公务员的素养了,几句话就把张启源的前半生给总结了出来。
“那个,其实他们关系好是有原因的。启源家是外来户,当时那不是外面乱嘛!他爸听说是个高级知识分子,当年说错了话,眼瞅着要被整,就跟他妈妈带着他上了岛,来投奔他姥爷。我们这毕竟是穷乡僻壤的,没那么烂糟事情。当时穆书记已经是书记了,他做主收留了他们,还给办了户口。所以启源他们家一直就挺感激穆书记的。那个时候我们村不是都在苑夼的船队干嘛。开始的时候他爸和穆书记一起在船上跑船,有一次放锚他爸还救了穆书记一命。到后来情况慢慢好了点,穆书记看他有文化,就让他给村里当了会计。启源那个时候和松益两个人可以说是形影不离的。”
马继业听了半天,突然说:“哦,就是张启源是人家穆松益的书童呗。”
陈果宁拍了他一下说:“别把人想的那么坏。”
谁知道董凡双却有些尴尬地说:“其实继业说得对。当时启源可不就是松益的跟班嘛。因为穆书记帮忙把他们家户口也给迁过来了,他们一家还能参与村里的工分分配。日子可不比在城里天天被人斗强多了。所以启源他爸妈就总是让他让着松益。”
孙英武说:“我听说他爸妈后来也都死了。”
说起这事,董凡双叹了口气。
“他对外一直这么说,嫌他爸死的不光彩。那是哪一年来着,七八七九年吧。眼瞅着日子就好起来了,谁知道启源的爷爷突然得了病。当时治病需要一大笔钱。启源他爸孝顺,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老爹病死吧。就利用自己当会计的便利,偷了村里的钱。可是这钱还不上,很快就被村里发现了。当时村里人都说要去报案,当天晚上他就从后山的崖上跳下去淹死了。”
“啊!高级知识分子也干这种糊涂事!”
孙英武觉得有点震惊,那个年代能被迫害的人,在他心里都是有点风骨的。
怎么会干出这事。
董凡双有些同情地说:“还不是穷闹得。他爷爷当时得了肝腹水,不做手术就得死。其实他爸当时跟穆书记说一声,村里不会不管的,还是读书人脸皮薄!”
陈果宁想起张启源说的家里人都不在了,又问:“那他家里其他人呢?”
“他爸死了以后,他妈身体就一直不好。我忘了是哪一年了,反正启源还没长大人就没了。他就跟着姥爷一起生活。再后来,松益他妈也走了,他就他爸被送出岛上学,两人暂时就分开了。可能是他们家有读书的根,启源成绩一直不错。开放第二年他就考上了中专,后来就船厂上班了。两年前他姥爷也走了,所以家里的房子也就荒了。这不临时回来,就只能住松益家。”
孙英武听完,心想和张启源自己说的情况差不多。
陈果宁听完叹了口气,“这也是个苦命人。对了,他结婚了吗?”
“没有,听说是没有合适的。这次回来,他除了参加婚礼,还准备给他爸妈把坟迁走。”
“啊?迁哪?”
听到迁坟,孙英武很是震惊,这在齐省可是个大事。
董凡双说:“迁到他们老张家的祖坟里呀。这里也不是他们的祖籍,以后启源也不会回来住。每年拜祭啥的多不方便。”
孙英武哦了一声,“倒也是,毕竟不是自己的祖籍,这样这也算叶落归根了。”
陈果宁抱着本子,看着自己记下来的这些信息,感觉对这个案子没有什么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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