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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推开客栈大门的人一出门就看见一道人影骑着马飞快跑远,马儿的嘶鸣在暴雨中变得格外虚幻飘渺。
“妈的!快追!”
有人怒喝一声,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冲向了马厩。
不一会儿,数十匹马便一起如同离弦之箭朝着纪砚尘消失的方向追去。
……
暴雨喧嚣,冷风如一把把钢刀,一刀刀地凌迟着纪砚尘的皮肉。
几乎是刚从窗边跳下去,他浑身就已经被暴雨淋透了,那丝丝寒意如同锥心刺骨的针,一下又一下刺进肉里,而且还专挑关节处扎,又酸又痛又麻痒。
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有丝毫停歇。
身后的那些人如同黑暗里朝他迫近的疯狗,毫无怜悯之心地朝着他呲着獠牙。
纪砚尘不敢在官道上跑,那里遮挡物太少,几乎一眼就能让人看见他,太容易被抓住行踪了。
他只能往山林里跑。
至少密集的树林可以稍微遮挡那些人的脚步。
晚上的林子里漆黑无光,除了发泄似的雨声,没有别的任何动静。
纪砚尘一边纵马,大脑一边飞快运转。
忽而,他甩起马鞭用尽全身力气抽了一下马屁股。
马儿尖锐嘶鸣一声,红了眼似的狂奔起来。
纪砚尘却抓住这个时机,竭尽全力护住头和心口身子一歪摔下了山坡。
这是他一早就发现的陡坡。
林中漆黑,若是他能脱离奔马藏在这些灌木丛里,很可能能利用马将人引开。
灌木被折断的声音被暴雨淹没,纪砚尘手在地上乱抓,终于抓住了一根树藤,止住了自己不断下冲的势头。
“咔!”
纪砚尘猛抽一口气,脸色瞬间白得透明。
他摔下来的势头有些猛,好不容易抓住一根树藤,这么一扯,手臂瞬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
脱臼了。
纪砚尘躺在漆黑的山坡下,脚下勉强着了力。
他不敢出声,艰难地捂着自己左手臂,耳边听着狂乱的雨声和急促的马蹄声。它们由远及近,最后从他头顶飞奔而过,没有丝毫迟疑。
直到那些声音终于渐渐远去,纪砚尘才慢慢松了一口气。
他躺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才挣扎着扶住自己的手臂。
以前学武时,他和师父学过正骨。
那时是为了若有一天上战场,可以有一个保命的本事。
那时的纪砚尘如何也不会想到,最后他在这样的情况下用到了这个方法。
真是讽刺。
他学习这些是为了保家卫国护佑百姓,可到头来那些他想要保护的人却成了害他至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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