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佳坠楼后的第二天,庐州这座末世后的世界工业中心,已经开始了全城大搜捕。寒冷的冬天,刺骨的寒风呼啸着,仿佛要将这座城市撕裂。到处都是宪兵和警察,他们在一个个路口拉出了拒马和路障。无论是谁,都是无证不得外出。
而人们经过那些检查站的时候,被告知的原因,也并不是通讯部部长刘佳坠楼,而是全城抓捕怪盗张小三。这时庐州电视塔下的老赵头那顶绿色瓜皮小帽一戴,就笑着说道:“且说娲皇先塑六畜,方才以自己的模样造了人。”
这时一个刚下了夜班的工人,捧着滚烫的油茶,呵着热气,起哄道:“老赵头,我看你这副模样,怕不是女娲娘娘按照屁股的形状造出来的你吧。”
茶摊上,热气腾腾,与寒冷的冬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人们围坐在一起,喝着热茶,谈论着最近的事情。那句调侃老赵头的话语引起了一阵哄笑,大家纷纷附和着,笑声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
老赵头一听,抖了抖身上那条棉袍上的霜花,也并不着恼,而是一拱手说:&34;屁股怎么了?我要是能和娲皇娘娘的一分相像,那也都是多了天地之间的灵气。试想一下,无论是高高在上的日冕皇,亦或是镇坤御岳牛皇为首的七皇,哪个又敢说自己能的娲皇娘娘的三分神韵呢?&34;
刚才起哄的工人现在已经蹲在条凳上,一边沿着碗边,小心翼翼的唆溜热油茶,一边擦着因为喝热油茶冒出来的汗水,还不忘起哄道:&34;看把你能的,你就吹吧,来说说这次张小三偷了什么?还是犯了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34;
赵老头一听,不无得意的背过了手,笑道:&34;害,你们还在这儿说张小三那种蟊贼。我告诉你,十个张小三也不值得太子爷下这么大力气封城。&34;
还不等那个工人再去反驳什么,就听到一阵装甲车引擎的轰鸣声传来。一队头戴白盔的宪兵,跟在装甲车的后边,踏着整齐的步伐快速向着东宫方向快速前进。
此时的东宫却没有城里的肃杀气,冬日的阳光斜斜切进东宫正殿,十二岁的武新宇正对着案头堆积的卷宗烦躁地扯了扯军装领口。白色军礼服浆得笔挺,肩章上的鎏金蟠龙纹在冷光里泛着冷硬的光,腰间的红色束带随着他的动作绷出锐利的折线,那枚家族荣誉勋章磕在紫檀木桌面上,发出细碎的响。
朱漆窗棱将外头的琉璃瓦切成整齐的方格,檐角冰棱垂着未化的残雪,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彩虹,却映得少年苍白的脸愈发寡淡。他忽然伸手敲了敲结着薄霜的窗玻璃,指节触到的凉意顺着神经窜进脊椎,惊飞了瓦当上栖息的灰雀。
“新宇,茶要凉了。”
外公张亚洲的声音从雕花屏风后传来,青瓷茶盏轻放案几的脆响里,混着松烟墨的沉郁。武新宇咬了咬下唇,视线从摊开的卷宗上抬起,纸页中央“通讯部刘佳坠亡案”“《废墟里的星光》网剧推广异常”的黑体字正洇着墨痕,像两滩擦不净的血迹。
他忽然站起身,军靴碾过青砖上晃动的窗格光影。十二岁的身形在宽大的礼服里显得格外单薄,肩线却绷得笔直,像根被刻意掰直的竹枝。走到窗边时,琉璃瓦上的冰棱恰好滴落水珠,在朱墙上砸出深色的斑点,恍若他昨夜批注时不慎滴落的墨渍。
“外公总说要稳如泰山,”武新宇指尖划过窗棱上的蟠龙浮雕,指甲缝里还卡着卷宗上撕下的纸纤维,“可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舅舅被我父亲扣在昆巴哈尔了您怎么就不着急呢?你就不怕朝堂上那群人觉得咱们失势了,一个个都去父亲那里告状吗?”
屏风后传来茶勺碰撞的轻响,张亚洲端着茶盏转出来,月白棉袍袖口沾着零星的龙井茶叶。老人目光扫过外孙紧绷的后颈,那里还留着晨课时被张欣欣戒尺敲出的红痕:“急什么啊,现在你舅舅被扣下了你反而应该开心才对。所谓的满朝诸公也不过是琉璃瓦上那些二三尺长的冰棱子,看着唬人,太阳出来便化了。你看这宫墙——”他指腹摩挲着窗棱的朱漆,“被冰棱划了那么久,会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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