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李益明看了谛听一眼:“你说完了吗?听戏就听戏,说这些血赤糊拉的事儿干嘛?”
谛听微微歪头,用独眼和李益明对视:“李秘书不怕?你以前进过一次刑讯室,还是吐着出来的。”
陆怀章咳嗽一声,严厉道:“以前的事情提它做什么!”
李益明清如淡茶的眼睛瞥向戏台:“你看,你都打扰陆局长听戏了。”
“……鏖兵的江水犹然热,好教俺情惨切!”
老生字字铿锵,湍急的小锣声伴着刚劲有力的唱腔,如无数箭矢射在顽石之上。
“台台台台台咚咚咚咚咚咚!”
谛听不死心地在李益明耳边道:“那两人进了刑讯室两天,就连人形也没有了。”
“咚!”
大锣重击一声。
谛听满意地笑了。他是不世之天才,一双耳朵可以听到人世间任何幽微的声音。即便在这锣鼓铮铮的乱音中,他也听到了——
李益明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已经乱了。
李益明面上仍是饶有兴趣看戏的表情。后颈上不知何时,却已经渗出了一点细细的汗珠。
李益明伸出手,随手去够桌上的果盘,捞了个空,才想起果盘已经被陆夫人端走了。
“崔组长,把你那边的果盘递给我。”李益明随口道。
谛听却没有动作,反而贴在李益明耳边道: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李益明看了谛听一眼,那一眼很轻很轻,没有任何情绪,像在看一块死物。
“你不给我拿,我自己拿。”
李益明说罢就要起身,谛听的呼吸急促起来,脸色因为兴奋而微微扭曲。
他一把按住李益明的胳膊,急切而迅速道:
“江水没了胳膊,求江风杀了自己,说他不想再活着受折磨了。江风哭着把江水掐死了,然后自己亲手把自己的肠子掏了出来。你知道他死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是——”
“台台台台台顷仓顷仓顷仓顷仓顷仓咚咚咚咚咚咚咚锵锵锵锵锵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台上的锣鼓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密,如漫天轰雷,暴雨倾盆,惊涛拍岸。
“安全了。”
“哐!”
铙钹一击,声震云霄。如殷殷碧血溅上长空。
满堂皆静。大锣声长吟不息。
台上的红脸老生须发皆张,凤眼厉如雷霆,手中宝刀一横,凌空一劈。苍凉豪迈的唱腔已裂云而出:
“这也不是江水——
“二十年流不尽的英雄血!”
“咚!”
“好!”
李益明霍然起身,“啪啪啪”地鼓起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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