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独赴单刀会》,”李益明眉飞色舞,“干妈说了,这是北边最叫座的角儿,叫什么‘海中天’的。这还是第一次来灌云楼演出呢。您可有福了。”
谛听笑着接话道:“局长今天心情不好,来散散心。”
“心情不好?”李益明看了一眼陆怀章,“局长不是天天都心情不好吗?”
谛听:“……”
陆怀章深知,和李益明搞委婉、旁敲侧击那一套是不管用的。李益明的耳朵似乎有些毛病,永远听不清这世上的弦外之音。
“嗯。今天抓的两个地下党废了。”陆怀章面无表情,只是牙咬得有点紧,“他奶奶的——真他娘晦气!”
“原来如此。”李益明点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台上的老生。
陆怀章媚眼抛给瞎子看,只得冲谛听使了个眼色:还要继续问吗?
谛听点了点头。陆怀章只得不情不愿道:
“可惜啊!那两人还挺重要的。代号叫什么来着?”
谛听接话道:“一个叫江风,一个叫江水。”
“对对对,江风江水。”陆怀章摩挲着茶杯,斜眼打量李益明,“这两人要是招供,汝关的赤匪能起出一大截!”
台上的老生一亮嗓,高昂激越,穿云裂石。
“好一派江景也呵!”
李益明似乎看入了迷,连眼珠子都没错开:“哦哦。”
陆怀章彻底没了辙,冲谛听投去一个请便的眼神。
谛听微微一笑,凑近李益明,在她耳畔低声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废了吗?”
李益明不耐道:“为什么啊?欸,你挡光了。”
台上的老生凛凛地唱着:
“水涌山叠——”
谛听的独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局里埋了很久的线,好不容易收了网。结果这两个亡命徒,掩护着十来个赤匪逃走了……”
“年少周郎何处也?”
李益明将谛听随手拨开:“你等会儿,听完这段《驻马听》再说。”
李益明漫不经心的动作却让谛听更加兴奋了,他再度凑近李益明——这次离得更近。
“局里布置了这么久,结果只抓到这么两只小鱼小虾。”
谛听的琉璃眼珠几乎要碰到李益明脸上:“当然得把失去的东西从他们嘴里全挖出来了……”
李益明不再说话了,专注地盯着戏台。
谛听温声细语道:“刚捉住,新鲜热乎地就进了刑讯处。我亲自动的手,在江风面前把江水的胳膊剁了。”
台上的红脸老生昂然唱道:
“不觉的灰飞烟灭,可怜黄盖暗伤嗟——”
谛听闭上眼睛,细致地捕捉着李益明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似乎比刚刚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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