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衣无缝的推理。”
杜夫人竟然也好整以暇地拍了拍手。与萧凤阙轻佻活泼的姿势不同,杜夫人抚掌的姿态十分庄重沉稳,像是在为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致意。
“我可以问问,我是如何露出破绽的吗?”杜夫人侧目。
萧凤阙将手伸入怀中,取出一枚香囊。一见那枚香囊,杜夫人神色微微一变。
缠枝纹,青花地,上好的细乳绸。与白日里那枚一模一样。只是看着十分陈旧,年头已经很久了。
“多年前,天倦屠我满门,留下了这枚香囊。”
萧凤阙垂下眼睛,神色无悲无喜。
“它的质地、质感、味道,一分一厘地刻在我的脑子里。”萧凤阙冷然道,“我在看到你仿造的那枚香囊的第一眼起,就知道它是假的。”
这个话题实在过于沉重,屋内众人一时间静了下来,缄默无语。
“那一刻我就知道,从始至终就没有什么天倦,只有几个冒牌货罢了。”
梅神医捻一捻胡须,悠哉道:“能调动全体府兵、趁此机会将南湘王的尸首丢进来混淆的,必然是府中位高权重之人——林管家当时已经被萧少侠捏住了,这个人选不做他想。”
“难怪我看见萧凤阙和你挤眉弄眼的!”鹰眼侠客点苍鹰叫了起来,“我还道萧凤阙眼睛抽筋了,想给她卖我这独门的鹰眼丸呢!”
“您那鹰眼丸还是自己留着吃吧。”萧凤阙笑着讨饶道,“无凭无据指认杜夫人,咱们怕是会被丢出去。因此我才请梅神医先把这事栽给谢岸,稳下场面从长计议,晚上再来套话。”
事已至此,真相大白。杜夫人长久无言,最后只得沉沉地叹了口气。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我老了,到底是老了。”
杜夫人刚毅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自嘲的苦笑:“南甫芹欺我辱我半生,到底叫他死在了我手里。他死时的样子像一头猪!我真痛快。只是没想到他那劳什子悬赏令招来的你们,竟然真的摆了我一道。”
杜夫人站起身,骄矜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傲然道:“将军有将军的死法。你们若要杀我,我不抵抗。但请放过我的家人,算是诸位积些阴德。”
萧凤阙摸了摸鼻尖。其余几位侠客也面面相觑。
真相嘛,推理出来自然是很好的。可若要背上千把条人命,对他们来说还是太超过了。
杜夫人见众人有些松动,趁热打铁道:“我虽然没有南甫芹富贵,但这些年也攒了不少家私。诸位若是愿意,我愿以全副身家相赠,换我满门性命!”
梅神医眼睛一亮:“你有多少?”
“白银一千两。”
梅神医:“……”
雁三刀跳了起来:“你男人家财万贯,你却只有一千两?!你们姓杜的一条命就值一两银?”
杜夫人皱皱眉头:“我的钱是干净的,不是那等民脂民膏堆出来的阿堵物!”
雁三刀不屑地哼了一鼻子:“蠢婆姨哟!凡是银子都是高尚的!世上只有贱人贱货,哪有贱钱?”
“好了好了。”萧凤阙不得不来拉架,“此案是我们大家共同破的。你们觉得该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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