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炯刚踏入王府,便见李渔由丫鬟搀扶着,在回廊下缓缓踱步。
月光如水,洒在她藕荷色的裙裾上,映得那腰间的绣带愈发娇艳。
杨炯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去,接过搀扶的手,温言道:“夜深露重,怎不好生歇着,反倒出来走动?”
李渔闻声转过头来,瞥见他鼻青脸肿的模样,柳眉微蹙,鼻尖轻轻一皱,似嗔似笑道:“瞧你这副尊容,莫不是又去招惹哪家姑娘了?”
“哪有的事!不过是贪了几盏画春酒罢了。” 杨炯讷讷地辩解,声音小得几不可闻。
李渔杏眼圆睁,佯作恼怒地啐了一口:“当我是好糊弄的?兰蔻坊新制的‘风吹雾’淡香水,那股子若有似无的花香,我隔着八丈远都能闻出来!”
说着,还伸出纤纤玉指,点了点他的胸口,直把杨炯说得面红耳赤,他抬起衣袖,放在鼻尖猛嗅,面上强撑着辩驳:“休要信口胡诌!哪来的香气?”
李渔冷笑一声,斜睨着他,唇角勾起一抹促狭:“哟,还嘴硬呢!长安城敢这般教训你,且你还甘愿受着的姑娘,满打满算也没几个。郑秋正为中央银行的事儿忙得脚不沾地,哪有空来治你;简若那性子,便是动手也断不会下这般狠手。如此说来……”
她故意拖长尾音,眼波流转间满是揶揄,“这等既有手段又有胆色的奇女子,倒真是叫人猜不到呢!”
杨炯恼羞成怒,跳脚大骂:“定是阿福多嘴!看我不剥了他的皮!” 说罢撸起袖子,作势便要去寻人算账。
李渔猛地抽回被他攥着的胳膊,嗔道:“你就作吧!谭花那泼辣性子,你也敢去招惹,莫不是嫌家里太平日子过腻了?当心她一怒之下,把这王府搅得鸡犬不宁!”
杨炯被她呛得一怔,半晌才憋出句:“好端端的,她掀我王府作甚?”
“好个榆木脑袋!” 李渔急得直跺脚,素手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那谭花在长安城里出了名的暴脾气,拳脚功夫更是少有敌手。你招惹上她,能囫囵着回来已是万幸,怎还敢大言不惭?若真把她引到府里,指不定要闹得沸反盈天,到时候可如何收场?”
见她柳眉紧蹙,眼中尽是忧色,杨炯忙不迭扶着她在石凳上坐定,握着她微凉的手,温言软语道:“我的小鱼儿,你可别瞎想。我不过是与她谈些合作,借她几分力罢了,哪有旁的心思?”
李渔狠狠剜他一眼,那目光似能剜下块肉来,终究是懒得再与他辩驳,只幽幽叹了口气,敛了神色道:“且说正经的,你何时启程去江南?”
杨炯将她轻轻搂入怀中,掌心贴着她隆起的小腹轻抚,喟然叹道:“眼下学子案未了,倭国那边又起事端,还有新政的推进事宜,诸多事情聚到一处,最快也得清明时分才能成行。”
“这可如何使得!” 李渔眉间笼上愁云,指尖无意识揪着他衣襟,“爹娘近日正商议你与陆萱的婚期,她为家里鞠躬尽瘁,毫无怨言,这桩婚事再拖下去,如何对得起人家?
杨炯闻言,喉头微动,只郑重地点了点头。
李渔垂首,纤指慢条斯理地绾着鬓边青丝,良久才幽幽开口:“谢令君一事,你作何打算?”
杨炯闻言,眉头拧成个疙瘩,一脸茫然道:“好端端提她作甚?我与她并无瓜葛!”
“并无瓜葛?” 李渔冷笑一声,杏眼微眯,“她不辞千里北上接你,这番心意你权当看不见;海上遇险九死一生,你也能硬起心肠装聋作哑?麟嘉卫的兄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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