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是旧相识,又知他有求于己,加之方才他言语冒犯在先,这才由着自己撒气。若换作旁人,凭他镇南侯的身份、梁王嫡子的威风,自己这般折辱于他,只怕早招来天大的祸事。
念及此,她嘴角噙着笑,柔声道:“说吧,想怎么讨回来?”
杨炯慢悠悠站起身,负手来回踱步,忽地眉眼一弯,慢悠悠道:“实不相瞒,我这身子骨……”
“你这年纪再练内家功夫,可就误了时辰!” 谭花不等他说完,抢着道,“罢了,我教你套保命剑法,往后遇上歹人,也算是有几招后手。”
杨炯却摇了摇头,神色凝重:“我意并非在此。”
“那你想要什么?” 谭花柳眉微蹙,满脸疑惑。
杨炯一步一步挪到楼梯口,目光有意无意扫过谭花前胸,眼底藏着促狭笑意。
谭花先是一愣,待回过神来,想起方才缠斗时的情形,霎时间羞得面红耳赤,恼羞成怒地喝道:“好个登徒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杨炯早有防备,转身便跑,楼梯间传来 “噔噔噔” 的脚步声,混着他的笑声一路飘远:“
青锋乱处香尘散,琼枝乍破春冰。
暗香浮动作龙腥。月堕云绡裂,花衔玉山倾。
素萼未堪承夜露,芳痕暗锁金铃。
画春酒香花氤氤。相逢元是劫,争忍折盈盈。”
谭花听了那阕词曲,面上飞霞欲燃,纤躯亦微微发颤。
她紧咬银牙,心中暗忖:下回再撞见这小子,定要将他打得鼻青脸肿,教他晓得姑奶奶的厉害!
念及此,她仰头将坛中画春一饮而尽,酒液入喉化作烈烈火焰,烧得胸膛剧烈起伏。只觉方才那处被杨炯冒犯之地,此刻恰似雪山顶上突遭烈日暴晒,烫得人坐立难安。
谭花只觉一颗心仿佛被乱麻紧紧缠住,她再也待不下去,随手将酒坛重重一放,“砰” 的一声闷响惊得塔中烛火都晃了几晃。
当即转身往楼下奔去,鞋底急促地叩击着木质台阶,发出 “咚咚咚” 的声响,宛如擂鼓一般,声声不绝,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