箍住马腿,破锣嗓子扯得更响:“杨少卿不能见死不救啊!那琉璃盏、龟甲卦……全碎成渣啦!那可是我新置办的家当呀!”
老道头顶道髻散落,莲花冠歪斜一侧,灰白长发沾满尘土,哪里还有什么仙风道骨的模样,倒更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冤魂。
杨炯见此,心头猛地一紧,这乌云可是其其格所赠,性子却比赠礼的人更烈三分。初见时它便咬断了缰绳要跑回家,直到自己亲手喂了七日苜蓿,才肯屈尊让人靠近。
犹记前几日,他带王修试骑,乌云当场人立而起,将王修掀翻在地,气得王修连着三日不肯同他说话。
此刻乌云骢鼻孔喷气如雷,四蹄不安地刨着青石板,琥珀色的马眼瞪得浑圆,脖颈鬃毛根根倒竖。
杨炯刚伸手去拽老道,胯下乌云已是立起,前蹄悬在老道头顶,作势就要踩踏下去。
杨炯见乌云后腿肌肉紧绷,知它就要使出 “连环踢” 的狠招,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当下,他立刻翻身下马,安抚好乌云后,一把拉起林庚白,皱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我家公主?我家哪来的公主?”
林庚白袖口蹭过脸颊,在灰扑扑的脸上抹出两道白痕,颤巍巍的手指猛地指向廊桥:“那不就是!”
杨炯抬眼望去,但见廊桥朱栏边,李淑掐着裙边,桃花眸似淬了冰,冷冽目光扫过杨炯时,隐隐有警告锋芒。
她身后数十内卫正扯着卦布,签筒 “哗啦” 摔在青石板上,竹签骨碌碌滚得满地都是。周遭百姓早躲到茶棚后头,交头接耳的议论声混着瓜子壳落地声,窃窃私语之声不绝。
“你明知她是公主,何苦招惹?” 杨炯眉头拧成个结,拽着林庚白的破袖便要走。
林庚白听了,突然扯开嗓子大喊:“杨少卿!你晓得我规矩,一日三卦,前两卦已解,今日特意给你留了一卦!可她非逼我给她算卦!这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他气得白胡子乱颤,腰间葫芦晃得叮当作响,“不算就说要押我进诏狱,这不是强买强卖么!”
杨炯松了手,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那你当真给她算了?下下签?”
“嗯!” 林庚白梗着脖子应得干脆。
“那确实该砸。”杨炯脱口而出。
“好哇!” 老道蹦得三尺高,破鞋差点甩飞,“你夫妻俩穿一条裤子!我好心留卦,她偏要插队,算完又翻脸!我林庚白走南闯北二十年,哪受过这腌臜气!”
杨炯望着满地狼藉的卦摊,忽而笑出声,伸手拍了拍老道沾着尘土的肩头:“老林啊,你这榆木脑袋该开窍了。给公主算卦,递支上上签哄她开心,哪至于赔了卦摊?”
林庚白的破鞋刚落地,闻言猛地挺直佝偻的背,浑浊老眼里炸开两簇火苗:“杨少卿莫要打趣!我清徽派批命算卦,向来讲究一个‘诚’字,哪能睁眼说瞎话?”
他攥着腰间葫芦的指节发白,金镶玉的道冠随着动作微微摇晃,“若为奉承改卦,往后还如何有脸回清徽?”
杨炯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暗道这老道是真犟,当下忍不住揶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是道门大贤,行了吧!”
他轻叹一声,瞥向廊桥台阶上正款步而下的绛色身影,李淑眉梢眼角的阴鸷藏都藏不住,当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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