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是上头抬举,如今看来,倒像把他们步军司推去当那顶缸挡煞的冤大头。
城楼下潘简若的马鞭甩得脆响,都虞候望着她腰间明晃晃的金花卫兵符,忽觉这朱雀城门钥匙烫手得紧。
步军司往日只管练兵造械,如今平白揽了这烫手山芋,分明是教他们做那夹板肉,夹在朝廷与镇南侯中间,直受两头气呀。
想到此,他喉头滚动,瞥见杨炯手中马鞭正慢条斯理地卷着缰绳,那动作看似悠闲,可那周身的杀气,即便是他身处城头都能感觉到几乎要凝成实质。
那都虞候早吓得面如土色,战战兢兢抱拳作揖,锁子甲撞得叮当乱响:“侯爷容禀!如今长安南北二城门归步军司辖制,末将既无指挥使钧令,又无枢密院、兵部的虎头牌,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私开城门呐!”
他偷眼觑着杨炯攥得发白的指节,忙又赔笑道:“末将已着人快马通报中枢,想来即刻便有回音。只是这九门分属三个衙门,南北归我步军,东西归金吾卫,余下五门方归殿前司,您看……要不……”
话未说完,已被杨炯一声冷笑截断。
杨炯扯紧缰绳,黑马人立而起,嘶鸣声震得城头瓦片簌簌作响:“凯旋之师走偏门?我大华何时有这腌臜规矩!吾等将士九死一生,踏平三国都城,换得十年太平,你倒教本侯走侧门?”
都虞侯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磕在城砖上咚咚作响:“侯爷饶命呀!小的不过是个听令的卒子,您要怨就怨上头那道新令……要不,容小的再去催催指挥使?”
都虞侯心里叫苦不迭,早知今日,何苦接这城门守备的差使?得罪了梁王一脉,往后莫说升迁,便是脑袋还能不能长在脖子上都难说了。
城楼下千骑按刀,金甲映着铅云如铁,吓得城头守兵连弓弩都端不稳。
潘简若柳眉倒竖,马鞭 “啪”地甩在马鞍之上:“少跟姑奶奶滚刀!你们步军司何时敢骑在我殿前司头上了?让凯旋之师等一个三品指挥,他也配!”
杨炯仰头望着日头,见那金轮已悬至中天,知道时不我待。
当即他忽地冷笑,“噌”的一声抽出长刀,大吼下令:“全军听令!十息入城!”
“喏!” 金花卫轰然应命,众将士齐刷刷负弓上前,雕翎箭搭在弦上,箭头直指城头。
刹那间,连城边枯树都似屏住了呼吸,唯余弓弦震颤的嗡鸣混着朔风,卷得城楼上步军司“虎”字大旗瞬间折转方向,震荡几下后,风落偃旗。
却说城门下聚了千余百姓,贩夫肩挑的扁担压得吱呀响,商贾的骡马队挤作一团,更有学子们踮脚张望,帽翅在风中乱晃。
忽见城头剑拔弩张,众人皆是一凛,嗡嗡议论声如蜂群乍起。
一位富态商贾滚下马车,锦缎大氅扫过车轮溅起的泥点,望着紧闭的城门直拍大腿:“这可如何是好!长安绸缎庄还等着这批大食绒呢,城门若关个三五日,我那白花花的银子呀!”
“老丈莫急。” 斜刺里转出个折扇公子,一展折扇轻笑安抚,“便是步军司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与镇南侯叫板,你且瞧好吧!”
商贾忙整衣作揖,脸上堆起笑纹:“小老儿初到贵地,还望公子指教。”
公子轻摇白扇,眼角瞥着城头抖如筛糠的都虞候,微笑解释:“今年上元,镇南侯破高丽、平金国,前几日更传捷报,亲斩辽皇于析津府。现如今,北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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