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行没多远,杨炯将阿里齐劝回后,与潘简若一路沉默,沿着来时的路,朝着西门默默前行。
二人行至半途,前方一座酒楼映入眼帘。酒楼前,两人相互拱手,正依依惜别。
其中一人身着契丹军服,身形魁梧,声音如洪钟般响起:“刘兄,今日这一别,山高水远,不知何时方能重逢。长安路遥,望你一路顺风!”
对面的大华人一袭书生装扮,听闻此言,爽朗地大笑着,勒住缰绳,回身说道:“兄弟,何必这般伤怀。今日你能安然无恙,便是万幸。待下次我再游历至此,咱们定要痛饮一番,不醉不归!”
契丹军汉听后,仰头大笑,目光紧紧追随着好友离去的背影,扯着嗓子喊道:“下次来,兄弟我定要请你喝析津府最好的美酒!”
书生潇洒地挥鞭摆手,马蹄声起,扬尘而去。
杨炯目睹这一幕,心头猛地一颤,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他极力克制情绪,勉强扯出一丝微笑,转头对身旁的潘简若说道:“简若,我内急得紧,你且在此稍候片刻。”
潘简若神色如常,嘴角带着一抹调侃的笑意:“你呀,当街就忍不住了?快些去吧,我在这儿给你看着,要是被人看见镇南侯当街出糗,传出去我这脸可没处搁。”
“好嘞!” 杨炯应了一声,转身快步朝着巷子深处奔去。
杨炯勉强撑着身子,踉跄前行没几步,胸口翻涌的愧疚与悲愤,如决堤洪水般瞬间将他淹没。脑海中,阿耶朗鲜活的音容笑貌与契丹军汉和书生告别的场景不断交织、重叠。
刹那间,双腿仿若被抽去了筋骨,整个人重重地软倒在墙根。他大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压抑至极的嘶吼,却没有一丝声音。双眼瞪得滚圆,血丝密布,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肆意划过脸颊,砸落在满是尘土的地面。
正是:埋酒共约千樽诺,策马同驰万里疆,当时只道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