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声音微不可闻,“赵家满门抄斩那日,她在雨中站了整整一夜。”
“宿品韵的野心,终究成了悬在慕之头上的利剑。”楚容朝转身走向书案,烛火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慕之看似洒脱离去,实则是将自己困入了另一个牢笼。”
她拿起案头的朱笔,在奏折上重重批注,“不过,这天下离了谁都能运转,宿家也不会因为一人的离开而停下脚步。”
与此同时,镜湖畔的桃花开得正盛。
宿慕之坐在竹屋前,望着湖面泛起的涟漪,手中把玩着一枚褪色的玉佩。
那是楚容朝登基前赠予她的,说是日后若有难处,可凭此玉佩入宫求见。
“小姐,沈大人派人送来了信。”丫鬟捧着书信走近,声音带着几分担忧,“说是朝中局势愈发复杂,宿大人近日频繁与各世家来往。”
宿慕之展开信纸,沈妙音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信中除了告知朝堂近况,还夹着一片干枯的百合花瓣——正是当年香囊中所装。
她将花瓣贴在胸口,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终究还是开始了。”
四月牡丹盛开,赫连暝和涧寂竟相继怀上。
而宿羡之和诡越也已怀胎七月,不到三月即将临盆。
也好在两人的身子骨都不错,倒是没吃太多苦头。
但赫连暝这一胎却颇为折腾,近日赫连暝脸色都是苍白的。
堤词殿内,赫连暝倚在绣榻上,指尖无意识揪着锦被,额角冷汗浸透了鬓边的珠花。
他腹中绞痛如绞,强撑着起身时,却被贴身小侍按住,“贵君万万不可乱动!太医说您这胎气不稳,得好生将养着。”
一旁的太医小心翼翼的为赫连暝诊脉,“陛下,贵君此胎本就属于逆天而行,恐怕”
楚容朝起身走到赫连暝旁边,握着赫连暝汗湿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对方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殿外牡丹开得正艳,馥郁香气混着药味涌进殿内,却驱不散赫连暝苍白如纸的脸色。
她转头看向随行的太医,声音冷得发颤,“若是他有半点闪失,你们都提头来见。”
老太医颤巍巍地搭脉,额角沁出细密汗珠,“陛下,贵君这胎恐是动了胎气,需静心调养。”
话音未落,赫连暝突然闷哼一声,蜷缩着身子捂住腹部,冷汗顺着下颌滴落在锦被上,洇出深色痕迹。
“赫连!”楚容朝慌忙俯身将人揽入怀中,掌心贴着他发凉的后背轻轻顺气。
夜清盏踏入殿内时,鎏金香炉里的沉水香正腾起袅袅白烟。
他望着榻上蜷缩的赫连暝,眉峰微不可察地颤了颤,广袖下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
“感觉如何?”夜清盏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在寂静的殿内泛起细微的回响。
他在榻前落座,目光扫过赫连暝汗湿的鬓角和被抓皱的锦被,忽然想起二十年前的凤鸣殿,同样的暮春时节,同样弥漫着血腥与药香的味道。
赫连暝艰难地撑起身子,苍白的唇扯出一抹笑,“我没事,可以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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