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天光里,夜色如墨般晕染开来。
安陵容发丝松散,仅着一身单薄里衣,伫立在二楼露台之上。淅淅沥沥的小雨在夜色中编织着朦胧的网,发出细微而绵密的声响。
她的目光,静静投向夜幕笼罩下的后湖。
此刻,万籁俱寂,前方浓稠的黑暗如无尽深渊,吞噬了所有的光亮和色彩,什么都难以看清。
她能感觉到——一定出事了。
可事情究竟到了哪一步?
无从得知。
她不怕正面的风刀霜剑,只怕未知的危险。
转身回到内殿,来到妆台前,从最底层的暗格里取出一个锦盒,掀开了盖子。
盒中静静躺着一只拇指大小的青瓷瓶,旁边是一支精巧的琉璃注射器。
瓷瓶里盛着的是她让卫临费尽心思寻来到河豚毒素。
此毒入体,片刻之间便能阻断血脉,使人如心脏骤停般猝死,纵是再高明的大夫,也只会断作“暴毙”,查不出半分端倪。
安陵容眼中闪过一抹寒光,转过身,看到沈眉庄正站在她身后。
她连忙合上盖子,收起身上的杀意,笑盈盈说道:“姐姐,你怎么醒了?”
沈眉庄缓步上前,重新掀开锦盒,声音低沉得几乎被雨声吞没:“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了吗?”
安陵容一把攥住她冰凉的手,掌心相贴处传来细微的颤抖。
她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在这交握的十指间:“你别怕,有我在。”
“我不怕——”沈眉庄突然哽咽,两颗泪珠倏然滚落,在月白寝衣上洇开深色的痕迹,“我只是……她猛地别过脸去,喉间溢出小兽般的呜咽,“只是担心你。”
安陵容死死咬住舌尖,压下汹涌的泪意:“姐姐,我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雨幕中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更鼓。
沈眉庄突然反手将她拽进怀里,两人交错的呼吸里,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如擂鼓。
次日醒来时,天色仍然阴沉得骇人。
暴雨未歇,反而愈发猛烈,狂风裹挟着雨鞭抽打在窗棂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噼啪声。
后湖已不复昨日平静,浑浊的浪头一个接一个拍向岸边,溅起惨白的水沫。原本亭亭玉立的荷花在狂风中剧烈摇摆,娇嫩的花瓣被撕扯得七零八落,残破的碧叶翻卷着沉入水下,又随着浪涌浮起。
安陵容双腿微闭,盘腿坐在软榻上,双手结定印置于脐下,形成能量闭环,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
不多时,小施慌慌张张地跑上二楼,连礼都来不及行,便急声道:“娘娘,紫禁城刚传来消息,说端妃娘娘……暴毙了!”
安陵容骤然睁开眼睛:“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今天早上……”小施压低声音,“说是突发心疾。卫太医得了消息,立刻派人来告诉娘娘。”
安陵容重新闭上眼睛。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排列好,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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