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走了一盏茶的功夫,眼前赫然出现一座掩映在古柏间的宫室。朱漆大门上的铜钉在太阳下泛着冷光,檐下“清凉殿”三个鎏金大字刺痛了齐月宾的眼睛。
她猛地停住脚步,胸口剧烈起伏,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娘娘……”
小允子刚要开口,齐月宾已经甩袖疾步走了进去。
院中荷花池里新放的并蒂莲开得正好,几尾锦鲤在莲叶间穿梭,院落洁净得近乎冷清,没有任何的生活气息,仿佛连时光都凝固在了某个遥远的午后。
正殿门扉半掩,隐约可见内里烛火摇曳,齐月宾快走几步,一把把门推开。
安陵容正斜倚在紫檀木圈椅上,纤纤玉指拨弄着茶盖,见她来也不起身,只抬眸浅浅一笑。
“文妃,”齐月宾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谁准你来这里的?”
安陵容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端妃娘娘说笑了,这圆明园里有本宫去不得的地方么?”她指尖轻点案几,忽然压低声音,“倒是娘娘你,这么多年……没少在夜深人静时,来这清凉殿睹物思人吧?”
“出去。”齐月宾一字一顿,声音里压着滔天怒火,“别脏了这地方。”
安陵容却并不理会她的愤怒,调笑道:“你想查当年我们把欢宜香秘密告诉年世兰的事,查到证据了吗?”
今日小允子去杏花春馆请她,她就已经料到此事败露了,当下也不慌乱,淡淡的说道:“技不如人,我愿赌服输。”
“你愿赌服输,说得轻巧。”
安陵容从袖中掏出一张纸,哗啦一声抖开。纸上写了几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官职籍贯。
“这些,可都是为国效命的将军呢。我最敬重这些保家卫国的男儿,可惜全被你用齐家的旧情要挟,生生拖进后宫这滩浑水!”她突然凑近齐月宾,呼吸喷在对方脸上,“你说……他们若因你获罪,九泉之下,你还有何颜面去见你祖父父亲?”
齐月宾冷笑出声:“他们承了齐家的情,自然要为齐家做事,这是天经地义。”
“你错了。这些将士本就是忠义之人!即便没有齐不迟,也会有赵不迟、李不迟去发现他们!”
她声音陡然拔高,“你以为齐家对他们有知遇之恩?笑话!是金子总会发光,他们效忠的不该是齐家,而是这万里河山,是天下的黎民百姓!”
齐月宾却丝毫不为所动,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文妃,说这些假设之词有何意义?”
齐月宾向来心智坚定,普通的三言两语根本不能刺到她的心里。
“那我倒要问你,处心积虑查探欢宜香之事,又是为何?我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吗?”
“井水不犯河水?”齐月宾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你把我带到这清凉殿来,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还敢说井水不犯河水,简直可笑!”
安陵容坐回到椅子上,半晌后才说出一句话:“你是想给年世兰报仇?”
“是又如何?”
齐月宾依旧是那副淡然的表情。
但也就是这个表情,触怒到安陵容的神经,突然暴起,一只手钳住她的手腕,将她硬生生拖进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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