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明明是有气的,为何见死不救?!”
正是午后来寻衅的其中一个黑炭脸,见明洛现身直接耸了耸肩,摆烂道:“咱那处营小,救不活你这半死不活的伙伴,这才好心推你来此处试试,指不定能活呢。”
他轻飘飘地扔下两句话,便痛痛快快走了,直看得明洛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先前也不是没有推诿扯皮的事儿,或是因伤重被送过来试试的将士,可起码都还说几句好话,知道委婉两个字咋写。
像眼前这样浑然不忌、趾高气扬的做派,明洛是万万没想到的。
“救人要紧。还请两位将他挪至帐中空余的位子上。”明洛拢住心神,客客气气道。
此处人来人往,不是能计较发火的。且身后那么多双耳眼注意着,趁着对面无德无品,她正好做自己的口碑。
两相衬托之下,她简直是活菩萨的心肠啊——
营帐中只剩独眼校尉边上还有空位,俩小兵则要赶着点儿回去用饭,军中不比外头闲散,能随意来往走动,等晚间歇息的时辰一到,除非是紧急军务,何人都不得擅自点灯喧哗。
俩人简单地描述了遍遇袭的经过,又指了指榻上之人何处受了重伤,朝明洛拱了拱手便黯然神伤地离去。
尽人事,听天命。
兴许是最后一面。
明洛一如往昔般开始着手处理,先剥甲扒衣,再止血敷药。这人出血情况看着还好,不过观其脸色,保不准是路上都流干净了也难说。
她盯着那条几乎已经扭曲到变形的手臂出神许久。
毫无疑问,是彻底坏死了的。
不知是被什么砸了还是落马踩踏所致……
但要她做主砍了也不现实。
搁现代也是一等一的外科手术,环境就要无菌。
那么大的创面,是注定会感染的。没有那些抑菌的西药,没有静脉注射的技术……她哪里能下手。
明洛神情郁郁,取过浸泡在药酒中的镊子小刀等物,以细棉布擦拭干净,依次拔出躯体上的刀头枪头箭头等物。
营帐中静极了,唯有一声接着一声重物落进铜盆里的声响。
她先举手示意了下宋郎中,又拧了帕子快速地擦了擦裸露在外的皮肤,尽力让他保持一个清爽干净的面容。
“阿耶,你看他的左手臂。”明洛轻声示意道。
宋郎中更是见怪不怪,直接道:“是肯定没用了。”
明洛目光迟疑,看着他不吭声。
毕竟,她这些日子虽然见惯了各种血肉模糊、白骨断肢的画面,可还真没有亲手断过别人的四肢。
“还是现在断好,省得醒转过来哭天喊地。”是一道沙哑而平缓的男声。
明洛稍一侧身,便对上了那独眼校尉。
她好声好气地解释:“主要是我拿不准他的出血量,截肢是肯定大出血的。一不小心人就……”
自打随军行医,从不迷信的明洛再也没说过一个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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