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飘洋过海,来他们安宁县的西街做什么?
难不成,是因为前阵子季东家扫平妖祸,驱逐邪教,府内特地来颁布功勋,加以酬谢的?
是了!
这位季东家,当真义薄云天的很,做着山道营生,大灾过后,知晓穷苦人家吃不上饭。
便吩咐手底下的伙计,庄子昼夜猎杀野物,采摘菜叶,和着粟米天天煮着稀粥,一点银钱不要,一日一顿,不知救活了多少破落人家。
大年夜后,新年前三日。
这位爷更是连摆三天流水席,知晓被妖物,中黄余孽洗礼过后,整个县都一穷二白。
便打野味,猎山兔,叫整条西街在这穷年里,都吃上了一口丰盛的野味。
这种种行迹.就算是县尊老爷,在这安宁一亩三分地上,现今名头也没有这位季东家好使。
要是府内听说,借此嘉奖倒也说得过去!
四进四出的大宅门前。
烟尘气消弭。
一骑乘着高头大马,披甲覆面的提刀身影,于此驻足,默默望了两眼,眸子里划过复杂:
“黄修文黄七郎,就是在这种地方栽了跟头的?”
他叫黄禅,是江阴府三十六行——药行的庶出子,既不是长房嫡系,也不是其他几支嫡系。
今年二十五岁,打十七岁就入了江阴府兵,为了争个出头的机会。
用了足足八年时间,才在前不久荣升了‘百夫将’,统领一百府兵,终于风光了一把,扬眉吐气。
哪怕回家,也终于能挺直了腰杆,上桌吃饭。
但.
这些东西,他这个好弟弟,黄老爷子的唯一嫡孙,却在生下来的时候就有了。
而且,他还能冠以‘修’的辈分,上了族谱,叫黄禅心底是羡慕的紧。
大家大行,家大业大,规矩也多。
男的出身嫡系,便能冠‘辈’,而若是庶出,那就草草两个字,也不必上什么族谱,待遇悬殊的很。
黄禅心里头清楚。
自己哪怕成了百夫将,在药行里,也是不够格的。
他们这一辈,长房大子早夭,老爷子就这么一个嫡孙子,未来药行的一切,都将要过继在七郎手里。
除非,他成了‘练气大家’,有资格自己开上一支,上族谱,进宗祠,才能和他这位好弟弟,争一争位份。
若不然,都是天方夜谭。
以往黄禅心里便多有愤懑,但奈何,人家就是生得好,这能有什么法子?
黄七郎叼着金汤勺出生,打落地那一刻吃过最大的苦,就是武道的苦。
他有个屁的艰难?府内哪个听了药行的名,不得给他让道、让路!点头哈腰笑着称一声‘黄七公子’!
所以今年之前,黄禅从来没盼过黄七郎哪天没了,然后自己争一争家中的‘基业’,因为他自己晓得没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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