宥源将装着谢淮安血液的瓷瓶与瑾儿的衣物摆放在桌上,又从袖中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刻满诡异符文的黄符。
随后,他点燃一支细小的香料,嘴里念念有词,眼神肃穆,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极为缓慢起来。
谢淮安往常对这些装神弄鬼之术一向嗤之以鼻,但此刻,他竟少见紧张起来,紧盯着桌上的一切,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袖。
黄符被香料点燃,火光燃烧将符纸映出一抹妖异金色。
宥源将一滴谢淮安的血滴入火中,霎时间,火焰翻涌而上,然而竟未灼烧衣物,反而于空中形成一圈光晕,隐隐浮现出一个幼小孩童的影子。
宥源立刻合掌,一敛神情,“扑通”跪倒在地,叩头三次,大声宣道:“王爷,这小世子是您的亲生骨肉!”
话音刚落,只见谢淮安胸口起伏,素日那冷峻到令人窒息的脸此时竟有些松动,仿佛有情绪将从破口涌出。
“当真?”
“沈某敢以性命担保!”宥源掷地有声,竖了三指做发誓状,脸上毫无怀疑之色。
谢淮安连呼吸都滞了半秒,他低低笑了一声,眉眼间竟有了罕见的柔和,似乎有什么压抑许久的情感在这一刻终得释放。
他缓缓靠在椅背上,垂下的手指依旧紧握成拳,却带着一丝不为人察的颤动。
那一瞬,心中积蓄的不安瞬间烟消云散。
“本王就知道,芷儿不可能看上那个下等的小倌,还为他生儿育女。”
宥源立刻顺势开口:“王妃乃旺夫之相,与王爷同心协力,他日王爷即便上九霄、在万人之上,也是顺理成章!”
“对本王而言,身份地位不过都是身外物,本王只想和他们母子二人好好度过余生。”谢淮安定定地望着宥源,“既然瑾儿是本王的骨肉,那本王便拜托沈蛊师,无论如何也要将他寻回来。”
宥源收起那张黄符,向谢淮安郑重承诺:“王爷放心,沈某定当竭尽全力!”
他掩藏起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之色。
看来这位靖王对苏凝芷的确是情根深种,否则他这番装模作样的“施法”,怎能忽悠得了一向英明睿智的靖王?
看来,靖王想要的并非真相,而是一个符合他心意的答案。
——
苏凝芷对昨日晕倒前支离破碎的记忆始终难以释怀,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她遗忘了。
她特地让人去府外召来了碧玉,试图从她那里确认昨日的情况。
碧玉匆匆赶来,神色茫然地行了礼:“王妃,奴婢是今日才听说您回府的消息,这才急忙赶来。昨日奴婢一直在府外照顾破浪,根本没有回靖王府。”
苏凝芷闻言,眉间的疑惑仍未散去,追问道:“破浪如今如何了?”
碧玉脸上逐渐浮起喜悦的笑容,带着些许满足说道:“托王妃的福,破浪好多了!昨日他一顿吃了三大碗饭,之后还拉着奴婢去逛了京城的街道。他说从前待奴婢不好,是因中了蛊毒,往后必定会加倍对奴婢好!”
看着碧玉如小孩子般的开怀模样,苏凝芷心中稍稍得以安抚,轻声叮嘱:“他既是痊愈了,便让他好好过日子,不必日日回府。如今靖王府不太平,你需谨慎行事,切莫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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