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黑亮的眼睛里,泪水急速凝聚,大滴大滴无声滚落。
阮万钧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她这般模样。
除了知道身世的那一夜,他还从未见过阮江月如此时这般,软弱,可怜,凄惨,心伤。
这样的阮江月,让阮万钧浑身紧绷,心中阵阵抽疼。
阮万钧踩着狼藉走近阮江月身边蹲下,用衣袖帮她擦拭脸上的泪水,轻声询问:“这是怎么了?”
阮江月抬起盈着泪水的眸子望着他,声音低哑的可怕:“我是不是很糟糕?
怀我的时候母亲就不想要我。
生了我更恨我。
父亲只想要姐姐也不想要我,姑姑是可怜我吧。
他说过会一直在我身边,现在他也不要我了。”
阮江月一字一字说着,泪水失控,崩溃哭泣:“我先前就感觉到了他不对,我不敢深想,我以为自己感觉错了!
我觉得那是我多疑敏感。
原来不是,那都是真的!
他要保着南陈的稳妥,所以他只能弃了我!
可他说过要和我成婚的,他说过啊!
他骗我!
骗子!”
话未说完,阮江月已泣不成声,甚至哭的岔了气,剧烈的咳嗽起来。
阮万钧却是听着她的哭喊大惊失色。
她是为霍听潮如此伤怀?
霍听潮……待她那般深情,有目共睹,何至于弃了她?
可看着面前哭成泪人的阮江月,阮万钧如何能问的出来?
他只得匆忙又笨拙地轻拍着她的后背,直至她哭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安静下来。
阮江月把脸埋在了膝头,彻底无声了。
阮万钧守在一旁,笨拙地不知该如何劝解,亦不知该如何询问,竟只能等候着。
过了不知多久,一缕阳光从半开的窗照了进来,照在阮江月身上,暖暖的。
她慢慢抬头回眸,那缕光就照到了她的眼睛上面,刺的阮江月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半晌才适应几分,重新将眼睛睁开。
她缓缓地顺着那光,看了屋中碎裂的狼藉一圈,忽地再次失声,弱弱地低泣起来。
那模样,像是被主人丢弃了的小动物般委屈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