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李璟仪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悲凉,“坐拥天下的帝王会苦?逼死亲生儿子的人会苦?”
她想起哥哥下葬那日,父皇站在陵前,背影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可当时的她,只有满心的恨。
苏亶剧烈的咳嗽起来,苍老的身体在轮椅上不住颤抖。
老仆急忙上前拍打他的后背,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他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打开后,一支白玉簪静静躺在丝绒上,簪头雕着并蒂莲,正是当年李承乾送给苏芷的定情信物。
“这是你父皇让李镇涛送来的。”
苏亶的声音微弱却清晰,“他说‘替我留给仪儿,就当父皇最后一次给她簪花’......还有这份遗诏。”
老人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的诏书,“陛下将江南最富饶的封地赐给你,还特意建了座长乐宫,他说......”
苏亶的声音突然哽住,“他说希望仪儿能永远平安喜乐。”
“你父皇,这辈子,皇帝当的不像个皇帝,桌上的菜,比我这个老头子还差,一辈子都没修过宫殿啊,给你这个女儿修了一座。”
“你知道吗?仪儿?”
李璟仪跌坐在石阶上,寒意从石板沁入骨髓。她想起小时候,父皇总是将她抱在膝头,教她读诗写字。
想起上元节时,哥哥背着她穿行在灯火如昼的长安街头,为她买下糖人。
想起母后在花园里教她刺绣,说“我们仪儿将来定会得遇良人,一生顺遂”。
这些温暖的片段与后来的血腥画面交织在一起,让她头痛欲裂。
“祐儿自尽那日,陛下整整三日未曾合眼。”
苏亶缓缓说道,浑浊的泪水顺着皱纹滑落,“他不会杀祐儿的,他答应过你母后的。”
“可祐儿.....祐儿宁死也不愿低头。”
“他是个犟种啊!他要用自己的死,让你父皇遗臭万年啊!”
“陛下是天子,更是父亲啊!”
夜幕完全笼罩了长安城,苏府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
李璟仪跪在爷爷膝前,将脸埋进老人的衣袍,放声痛哭。
那些压抑许久的怨恨、委屈、思念,此刻都化作汹涌的泪水,浸湿了苏亶的衣料。
在那道冰冷的宫墙后面,住着的不只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更是一个失去了妻子和儿子,孤独痛苦的父亲。
“爷爷,我跟你去。”
李璟仪抬起头,眼神中仍有泪光。
她小心翼翼的接过白玉簪,簪子触手生凉。
次日清晨,李璟仪换上一袭素白襦裙。
苏府的马车缓缓驶向皇宫宫,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仿佛是时光的回响。
当巍峨的宫门在眼前打开,晨雾还未散尽。
她看着眼前这陌生又熟悉的场景,当年母后带着她,逛完这逛完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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