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这封裱起来挂书房!”他又指指先前挑出的七八篇佳作,“叫人写大一些,都裱起来!”
常茂满脸得意,对一旁的亲兵说:
“爷虽然文章写得不咋样,但这一通看下来,才知道,别瞧咱不会写,可是会看啊!”
他眉头一挑说:“你瞧瞧这些,写得就是比旁的好~指定能考中进士!”
“爷圣明!”亲兵瞪圆了眼睛,捧起一张信纸,仿佛真能看懂似的,“要不怎么说爷是文武全才!这鉴赏文章的能耐,简直简直是”
卡壳之后,突然灵机一动:“跟鉴赏美人一样厉害!”
“滚!”常茂笑骂了一声,打着哈欠吩咐,“把剩下的抬去书房,以后爷不高兴了再看……”
……
时间恰似脱缰的野驴,一路狂奔不停歇,仿若转瞬之间,一个月便已匆匆流逝。
七月的骄阳,以一种近乎暴虐的态势,炙烤着广袤的北方大地。
陕西、山西、河南诸省,自夏至过后,已然陷入了长达四十余日滴雨未降的境地。
关中平原上,田地干裂出一道道可怖的缝隙,那宽度,足以轻松塞进孩童的小拳头,仿佛大地张开了无数干涸的嘴巴。
晋南丘陵的梯田,此刻犹如被熊熊烈火长久炙烤过的龟甲,满是沧桑与干裂。
黄河的部分支流,浅滩之处,河床完全裸露,淤泥层层板结,仿若坚硬的磐石。
裂缝之中,干死的河蚌突兀地夹在其间,而瘦鱼那残缺不全的眼眶,空洞地瞪向天空。
官道之上,运水的骡车一眼望不到头。
拉车的牲口们,嘴角挂满了白沫,每迈出一步都显得无比艰难,在这酷热与干渴的双重折磨下,它们已然精疲力竭。
西安府的一位老农,满脸悲戚地跪在开裂的田垄上,缓缓捧起一把滚烫的黄土。
那本该郁郁葱葱、爬满番薯藤的土地,如今只剩下寥寥几株枯黑的茎秆,在风中无助地颤抖。
轻轻一碰,根须便瞬间粉碎了。
这可是朝廷在四五月间满怀期望推广的新种。
然而照眼下这般严峻的势头,今年北方怕是挖不出几个新番薯了……
更远处,新栽的防风林呈现出一片衰败之象,树苗七歪八倒。
今春才刚刚种下的耐旱树,几乎全军覆没,树皮被那些同样饱受饥渴折磨的牲畜,啃咬得斑驳不堪。
那写着“广植林木,福泽子孙”的标语牌,歪斜地立在这片半死不活的树林边上,在烈日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讽刺。
几个瘦骨嶙峋的汉子,趁着四下无人,正偷偷地挖掘那些已经旱死的树苗,准备拿回去当柴烧。
每一次镐头落下,都扬起一蓬蓬干燥呛人的尘土。
……
渭北高原,一口有百年历史的老井旁,凌晨三更时分,便已然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人们带着木桶,焦急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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