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讷一挥袖子,指挥差役:“抬走!”
张显的尸体被送走。
留下一句“照常上课”的命令,宋讷也快步离去。
典簿捧着本册子凑过来:“祭酒,是不是报个急症……”
话没说完,就让宋讷剜了一眼:“慌什么?该怎的报就怎的报。”
话是这么说。
宋讷却在学舍里坐成尊泥塑。
窗外槐树影子从东墙爬到西墙,他面前的茶早凉透了。
当晚,思过院的学生都被赶回了号舍。
熄灯后,号舍里到处是压低的啜泣声。
陈瑜趴在硬板床上,抓着床单,低声咒骂:
“老棺材瓤子,不得好死!”
刘文焕摸黑,压低了声音劝道:“省些力气,你年纪还小,不要冲动……”
话没说完,自己先哽咽了。
陈瑜才十来岁,就进了国子监。虽然聪明,然而性子实在有些不服管。
十几岁的少年,哪里见过这般决绝的死法,更何况是熟识的同窗……
最令他难以接受的是,监生自尽这种事,在国子监,并不是什么奇闻……
陈瑜声音压得很低:
“什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不知科学院,愿不愿意要我……”
“熄灯了,都给我噤声!”
外头巡逻的典吏沉声喝道。
窗根底下,巡夜的灯笼光晃过,照出陈瑜眼里狼崽子似的凶光。
第二天。
国子监。
晨课时分。
正义、崇志、广业、修道、诚心、率性六堂。
本该书声琅琅的教室空了大半。
正义、崇志、广业三堂为一年级。
修道、诚心二堂为二年级。
俱是少了许多学生。
而率性堂又称“上舍”,学生已在国子监苦读三年且考核合格,已有了面见皇帝,甚至是被授予官职的资格。
率性堂的学子,自是没有太多人旷课。
号舍区却像煮沸的粥锅。
三十多名监生挤在刘文焕的屋子里,商议着联名上书的内容。
陈瑜趴在窗边望风。
臀腿的伤让他只能趴着,可眼睛亮得吓人。
“联名上书需有实证。”刘文焕蘸墨疾书,“张显家书可证其贫,当票可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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