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阳。王凤的玉扳指在烛光下泛着冷光，点在第一个红圈上：
&34;文叔啊，陛下特意点名要你负责南路战事。&34;王凤的声音甜得发腻，&34;这可是天大的恩典！&34;
刘秀瞳孔微缩：&34;末将记得陛下诏令是&34;
&34;诶！&34;王凤突然提高声调，从袖中抖出一卷帛书，&34;最新诏令！今早才到的信鸽。&34;帛书展开时，一股新鲜的墨香扑面而来，朱印上的金粉还在簌簌掉落。
王常适时补刀：&34;文叔莫非怀疑上公假传圣旨？&34;他手指有意无意地按在剑柄上。
帐外突然传来&34;啪嗒&34;一声，像是有人踢翻了火药罐。王凤眼中精光一闪，向亲卫使了个眼色。
刘秀盯着那六个红圈，眼前浮现出阴丽华巧笑倩兮的模样，渐渐被血色淹没。他喉结滚动了一下：&34;末将不敢。只是&34;
&34;只是什么？&34;王凤突然凑近，嘴里喷出的蒜味熏得刘秀后退半步，&34;听说阴家小姐放话说非大将军不嫁？&34;他肥短的手指戳着地图，&34;打下这六城，我亲自保举你当征南大将军！&34;
帐外传来一阵窸窣声，接着是邓晨夸张的咳嗽：&34;哎呀这火药受潮了&34;
王凤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突然提高嗓门：&34;邓主簿！既然来了何不进来？&34;他朝亲卫比了个手势，&34;正好帮刘将军参谋参谋。&34;
当邓晨灰头土脸地钻进大帐时，王凤已经换上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34;文叔啊，不是老夫要留你。实在是&34;他掏出一方丝帕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34;宛城传来消息，说阴家小姐染了风寒&34;
刘秀顿时脸色煞白：&34;什么？&34;
&34;不过别担心！&34;王凤话锋一转，&34;只要速战速决，说不定能赶上及笄礼呢。&34;他转向邓晨，&34;邓主簿的火药不是能速破城吗？&34;
邓晨眯起眼睛，看着王凤袖口露出的一角信笺——那才是真正的诏书。他刚要开口，王常突然&34;不小心&34;碰翻了墨砚，漆黑的墨汁在地图上洇开，把六个红圈连成一片血海。
&34;哎呀，看来天意如此。&34;王凤叹息着摇头，&34;文叔就按这个顺序打吧。&34;
刘秀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却见邓晨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帐外，王凤的亲兵已经悄悄围了上来，铠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34;末将遵命。&34;刘秀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时，听见自己怀里的琉璃镜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王凤满意地捋须而笑，眼角堆起的皱纹里藏着毒蛇般的算计：&34;这才是我大汉的栋梁之才！&34;他转身时，袖中真正的诏书露出一角，上面分明写着&34;即刻返京&34;四个朱红大字。
当刘秀僵硬地退出大帐时，听见身后传来王凤刻意压低的笑声：&34;常兄，今晚该用哪个美人暖床呢？听说新得的胡姬&34;
夜风骤起，将帐内的阴谋气息吹散在军营各处。邓晨望着刘秀紧绷的背影，摸了摸袖中的锦囊——那里装着六个县令的致命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