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讽刺的是,他价值连城的犀皮甲被手雷破片击穿,露出里面偷偷缝制的——写着&34;天命在我&34;的黄色绢布。
可是让王邑没想到的是周士的工兵队早在三日前就开始了秘密作业。五百名戴着皮手套的士兵,趁着夜色在沔水河滩埋下了&34;铁蒺藜&34;——这是邓晨根据后世地雷原理设计的杀人利器。每个铁蒺藜重三十斤,内装十斤火药和两斤碎铁片,触发机关用浸油牛皮绳相连,埋在浅滩淤泥下半尺处。
子时三刻的沔水河滩万籁俱寂,只有芦苇丛中偶尔传来几声蛙鸣。周士打了个手势,五百名工兵立即散开成扇形。他们脚上都绑着特制的芦苇鞋,踩在淤泥里连脚印都是水鸟爪子的形状。
&34;三人一组,按图纸作业。&34;周士的声音比夜风还轻。他展开的羊皮地图上,河滩被划分成密密麻麻的方格,每个交叉点都画着骷髅标记。
第一组工兵开始演示标准流程:
- 瘦高个用铜铲挖出直径两尺的浅坑,挖出的淤泥装进防水布袋
- 矮壮汉子从背囊取出&34;铁蒺藜&34;,小心检查引信是否受潮
- 年轻后生则掏出个竹筒,将里面的黑色粉末均匀撒在坑底
&34;引线埋设要像绣花!&34;周士踹了脚某个毛手毛脚的新兵。老工头张驼背立即示范:先把浸油的牛皮绳盘成蛇形,再用鹅卵石压住关键节点,最后撒上晒干的马粪遮掩。远远望去,就像河滩自然形成的纹理。
突然,上游传来划桨声。所有人瞬间静止,有个小兵憋气太急,鼻子冒出个泡泡。周士眯眼望去——原来是条新军巡逻船。他缓缓抬起右手,工兵们默契地摸向腰间的淬毒匕首。
&34;哗啦!&34;
芦苇丛里窜出只水獭,巡逻船上的士兵笑骂着调转船头。周士的右手这才落下,继续在沙地上画示意图:&34;记住,气压计到红线就收工。&34;他手里那个铜制仪器精巧得令人发指,指针随着夜间的气压变化微微颤动。
三更时分,河滩上出现诡异的一幕:工兵们像插秧般弯腰前进,每走七步就埋下一颗杀器。有个愣头青不小心踩到刚埋的地雷,吓得尿了裤子。张驼背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34;怕啥?咱们的&39;铁蒺藜&39;要八十斤力才能触发,你小子轻得像只瘟鸡!&34;
最绝的是伪装组。他们用芦苇杆做成呼吸管,整个人潜到水里布置河床雷。有个叫&34;水鬼李&34;的老兵,能在水下憋气半刻钟,给最后埋的十颗地雷都系上了鱼线——只要有人绊到,整片河滩都会开花。
五更鼓响时,周士亲自做最后检查。他趴在地上像条蜥蜴般爬行,鼻子离地不到三寸,突然在某处猛吸几下:&34;这堆马粪太新鲜!换掉!&34;原来牲畜粪便的气味会引来野狗刨挖。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五百颗&34;铁蒺藜&34;已化身河滩下的死神。工兵们撤退前,还在岸边插了几块木牌,上面用新军暗语写着&34;安全渡口&34;。周士最后望了眼这片死亡滩涂,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明日此时,这里将奏响新军的葬歌。
沔水河畔,残阳如血。
王邑的残兵败将跌跌撞撞逃到河边时,先锋校尉赵猛一脚踹开挡在面前的伤兵。&34;滚开!别挡老子路!&34;他踩着几具浮尸走向浅滩,靴底碾过一张泡得发白的人脸。
&34;汉贼的火器再厉害,还能&34;赵猛话音未落,左脚突然陷入淤泥。他隐约听见&34;咔嗒&34;一声轻响——这声音他太熟悉了,那是弩机扳动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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