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他定能杀出来!咱们快走!”
南阳公主愣了一瞬,接着如梦方醒,急忙呼喝院中侍卫集结。
“万人敌”这会儿已然有些力竭了。
随身的铁枪早已被丢弃,手中的双刀也已然换过两茬。彼时在武安门西侧墙梯的台阶之上满是趴伏倒地的尸体,墙外更是伏尸无数。
鲜血自梯道间流下,染红了门外的青石板路。由武安门至成武殿前,满是插满羽箭的尸体,使得阳光俯照的殿前满是阴冷气息。
此番自后殿杀出的禁军已然尽殁,只余某个状若疯虎的身影还死死的卡在墙梯之上。
还差十丈。
王世充的脸色有些阴郁,眼角不断抽搐。王仁则一脸菜色的捂着血流如注的手臂,躲在一群持刀戒备的士兵后方。张童仁早已破胆,躲在东面人群之中连面都不敢露。
“呼哧……呼哧……”
梯道间的身影在喘息,身上的汗水蒸腾。
并没有人趁机进攻,哪怕是与之间隔数十丈的弓箭手。他们宁愿就这般永远对峙下去,也不想面对这个疯子。
“再冲十丈……唔,十丈,就够了……”
神经质般的嘟囔声在满身血色的身影间飘忽,这一刻,裴行俨忽然想起了张须陀。
那老头临死都在为大隋冲锋。他不明白为什么,哪怕是到了现在也依然不明白。
他父亲说“蹈履非所,身名隳坏,时也。既复随君上,大丈夫当玉折名扬,以全忠节”,他其实并不赞同,但也不想反驳。
他这辈子反驳过许多人,唯独未反驳过他父亲。
他知道现今所行乃正义之事,这便够了。
“tui!”
吐了口嘴角流进的血水,裴行俨紧了紧刀柄之上的布带,瞥着城头之上的身影忽地俯身,正待冲出之际,身后武安门下忽然响起马蹄声。
林立的禁卫分开,一身金甲,长须飘髯的段达倒提一柄长刀冲入,忽地举刀怒喝:“裴仁基谋反作乱,业已伏诛!小子还不投降!”
“爹!”
前者愕然回首,不可置信的看着被那长刀挑起的狰狞头颅,整个人忽然战栗起来。
“段、达!”
“死!”
泣血椎心的怒吼自墙下响起,血色的身影倒飞扑下。城下顿时乱做一团,老段惊得差点落马,城头的王世充与张童仁同时呼喝,“放箭”之声不绝于耳。</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