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鲁台没有回答,默默的拿起了桌上的一块糯米糕,慢慢咀嚼品味起来。
过去了许久,他才开口道,“不怕先生笑话,我今年已经68了,大概是年龄的关系,牙口也变得不太好,就喜欢吃点甜食,江南的糕点很对我的胃口,但在这茫茫草原上,活着就已经耗光了我们全部的气力,哪还敢提出更多的要求?
汉人视我们为贼,偷去了他们华夏江山,那时的当权者也烂,不顾民生,百业凋零,群情激愤。然后我们便哪来的回哪去了。
可尝过了江南的糕点,谁还愿意再吃我草原上的粗茶淡饭?
当不当太师无所谓,我是想大元能东山再起,分裂的三族同胞能拧成一股绳,或许我们永远再也坐不回江南小镇的小桥流水间谈笑风生,但人活着,总该有点念向吧?”
“阿鲁台,都是千年的狐狸,莫跟我讲什么鬼话。你那套慷慨激昂的说辞,对我没用。”过去巴噶木也是这样给族长们洗脑的,早就免疫什么家国情怀了,那是当权者用来愚弄百姓的技巧而已。
“你问我为何鞑靼能翻盘?你相信命吗?每一次,在鞑靼生死存亡之际,老夫总能找到办法转危为安,守护这艘千疮百孔的小船继续向前走。命,有时候比什么都重要。”阿鲁台微微一笑道。
“过去我不信,现在……不信也不行。”巴噶木说罢,回到了案台前,取过了一张单子,摆到了巴噶木的面前,“鞑靼病了,这是药方,能做到7成,鞑靼能多活10年,能做完整,至少你们不会内部消亡,我能办到的只有这些,拿着这个,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了。”
“先生,大义也!”阿鲁台没有想到,这才不过一月有余,巴噶木居然真的着手改革了。
“别谢我,我救的是草原上的百姓,不是你阿鲁台的政权。你能看懂就做,看不懂就丢了,我不会解释,也不会修改,爱用不用。”巴噶木就是这么拽,有本事你杀了我的态度。
阿鲁台又怎不明白这药方的来之不易,特地拿起跑到了屋外太阳下,好生研读起来。
越是看下去,抱有成见者,定会觉得巴噶木是要整垮鞑靼。而在阿鲁台看来,则变成了苦口良药,逆耳忠言。
现在的鞑靼最大的问题就是门阀割裂,产业分散,各自为政,不到生死存亡都无法统一调度。以这乔巴山为例,这里有得天独厚的煤矿与铁矿,本来能成为当权者控制的资源,改善民生的支柱。
结果恰巧不巧乔巴山属于三大家族接壤之地,为了这么点东西,打生打死了多少年,直到阿鲁台上位才算平息。
为了不让各方惦记,阿鲁台采用的方式是和稀泥,不光让三大家族,甚至是7大部落的族长都在此开矿挖掘,各方分配各方利益,才算平息了争端。
争端是没有,好处也是一点没捞着,一个穷困潦倒的可汗政权,如何去调度那些部落门阀势力?唯一能逼迫他们就范的,可不只剩下了死亡威胁?
巴噶木的第一招,就是剥夺7大部落在乔巴山的采矿权,将此地建造成一座真正的都城。起城墙,驻扎独立的可汗禁卫军,让7大部落将年奉赋税提高1倍。阿鲁台想问,钱从何来?
巴噶木在这一条下,居然贴心的留了一条备注,“7大部落账目存疑。”
没错,他们都在报假账,没有一家给过真实的营收数据,包括赛娜尔雅掌管的努哈尔部落。其实有些时候并不怪这些家族族长,一些人坏,一些人只是蠢。
各种利益经过下面的人盘剥之后,族长看到的可不就只有账本上显示的那么多了。只要逼族长们一把,他们自然能回去将想要的钱给找出来,无需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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