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被泪水模糊了视线,他落得平静,没有一点求生的欲望,却在下一刻,瞳孔骤然紧缩,浑身血液都似凝结般,眼里浮现难以置信的神色。
赤红色的绡帛飘荡着,似焚天的业火,朝他飞来。
她眉间点的那枚朱砂花钿,如火莲绽放,随着飞舞的红绸,似要一寸寸缠住他余烬的命数。
不是说想杀他报仇吗,又跟着他跳下来做什么……
心里冻硬的坚冰,好像又不由自主地裂开了一条缝隙。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九条雪白的狐狸尾巴已浮展开,将她包裹进怀里,牢牢地护起来。
身体还在下坠。
被刺穿的胸口还在滴答渗着血。
烈风呼呼掠过,似凛冬的呼吸被嚼碎在耳畔,暗黑色的魔煞之气如浓稠的云雾聚拢而来,腐蚀着沾血的皮肤,刺鼻的腥味满溢。
他紧紧抱着她,泪水无声地滚落鬓角,爱意冲嚣着想要尖叫,却被遮盖得悄无声息。
“阿吟……”
他生而强韧,只是薄脆的灵魂在她面前支离破碎而又不堪一击。
他从来都拿她没办法。
即便心如荆棘泛滥,每一句刺耳的话如刺进胸腔的软肋绞得淋漓不堪,可只要她向他伸出一次手,他就能放下一切,就此甘愿沉溺在虚妄的深海里……
暗黑的煞气吞噬一切光亮,化作原型的庞大狐身重重地砸在潮湿的荒芜沼泽。
焦褐的草茎缠着累累交错的白骨,上覆湿滑苔藓,散着幽幽磷光,几只驻在枯树老藤上的裂魂乌被惊起,扑棱着翅膀掠过来啄食那狐狸的皮毛。
却还没靠近,就被一道紫色的妖光弹开。
白狐绥绥,九尾庞庞,它叼着怀里的人,挣扎着起身,艰难地向着一处方向前进。
此地不可久留,再过一会儿就会有成群结队的魔物过来觅食。
…
终于,在找到那个熟悉的山洞后,它轻轻阖上眼,庞大的身躯往下一倒,用爪子将已昏迷的人刨进腹下柔软的白毛里,伸着舌头喘息片刻后,吐出妖丹渡进她口中。
以她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魔煞之气的侵蚀。
做完这一切,已是筋疲力尽,将毛茸茸的脑袋搁在沾泥的巨爪上,沉沉地阖上了双眸。
…
“滴答、滴答……”
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眉心,周围似有匆忙慌促的脚步声不停来回,女人凄厉的叫喊响在耳边,像是有妇人在生产。
鹿呦睁开眼,暴雨兜头砸来,她吓了一跳,赶忙爬起来往旁边的廊檐躲避。
可进了廊下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并没有被雨水打湿一点,连手掌都呈微微透明状态。
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
这是怎么回事……对了,云義呢?她明明要杀他的,又为什么会跟着他跳下来?好奇怪……
忽地,有婴儿的啼哭声传来,紧跟着就是一道惊恐至极的尖叫:“啊啊啊!妖怪!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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