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寂静仿佛都在为屋内的另一位支配者让路。
不太妙。
齐明弯下的腰无比僵硬，脑子感应灯正冒出红光正不停滴滴乱转。
面前整整一大盒的珠宝首饰陡然变得索然无味。
如果还是作为人类的身体，齐明此刻一定是汗毛倒竖后背直冒冷汗的受惊模样。有一个顶着男人皮囊的东西正处于头顶上方注视他，看在不见的空气中嗅探，寻觅什么。
修斯特在干什么？
齐明在脑海中悄悄询问系统，右手摸到箱子里将另一颗宝石塞进怀里。
一颗，一颗，再来一颗。
[大概……大概他在看你到底往哪装吧。]
系统说话吞吞吐吐，看宿主胸口根本兜不住重物，顺着衣服开口一路下坠噼里啪啦掉在地上。
齐明抬起头，修斯特仍保持他打开盒子前正襟危坐的样子，嘴边挂着标准模板的贵族式微笑。
明明一切如常，齐明脑内却从未像此刻般清晰地意识到，眼前的男人是个和常人标准不同的怪物。
自从来到这里无形的触须已经开始潜移默化，悄然试探，在思绪上弹动挑拨试图和他自己的什么东西融为一体的，缓缓渗透。
把落进清水中的墨水重新析出剥离，就可以用独占的姿态寻找某个契合点，结合、共生、以全新方式活下去。
眼角不起眼的痣像落到清水中的火炭冒出丝丝热气，烧灼感越来越强烈，几乎有种扩散覆盖到整张脸的感觉。
那里似乎要长出什么。
修长手指落在小人偶脸上那点碍眼的污渍上。
修斯特一只手捏住齐明的下颌，另一只手想要将它抹除般用力摩挲擦拭。
俊美的五官近在咫尺，指纹与光滑表面接触时带起阵阵渗透灵魂的痒意，酥麻感一直钻到心底。
身体因为突如其来的奇怪感觉变得僵硬，齐明拽住修斯特的两根手指想将其拉开，视线忍不住先一步陷入到那对深沉如漩涡的血红瞳孔中。
那是轮悬挂在夜空中的巨大的血月，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色光芒。
好似无尽鲜血浸染的妖异眼瞳眨眼间分裂成四个，六个……
两只乌鸦一左一右落在男人肩头，好像从脖颈处生长出来的畸形头颅。
数对增殖出来的红眼齐齐俯视下方，散发出令人癫狂错乱的压迫感。
齐明不仅没有感到害怕。
反而身体先于意识，两只手虚虚抓向前方。修斯特眼睛一眨不眨，任由那双手直戳过去。
脆弱而温热的，滑腻具有弹性。
甚至可以感受到细小脉络在掌心下跳动。
齐明从来没有感觉到皮肤的感官是如此灵敏。近在咫尺处男人柔软的眼睑开始泛起薄红，被刺激的凝聚出生理性泪水打湿莹白指尖。
珍贵的红石就在手掌下，只要再探进去几寸就能将其彻底装进宝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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