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料,士卒竟用草絮充棉。箭矢穿透扑向自己那名士卒单薄后背的瞬间,有金铁入肉的钝响,像极了汴京樊楼庖厨斩断羊骨的声响。
旋即在门口守夜兵卒的跑调般地低唱:“将军百战死,壮士五年归。”
章亘心道,这是秦腔,再过数日后便听不到了。
何日才能踏破贺兰山?
……
自元丰改元至今十七载,庙堂之争早成定式。
但党争是什么情况?
这就是好比民国时候军阀打战,双方枪炮都打得厉害,动用了飞机大炮等等,最后彼此一看一个人没死。
大家心满意足地领了钱,交了差,回家睡觉,第二天继续约架。
纵是乌台诗案雷霆万钧,苏轼贬至黄州时,犹领着从八品俸禄,守着临皋亭三间瓦舍。知州徐君猷甚至默许他「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只要每月初一到州衙点卯,余者皆可纵情山水。
这便是大宋百年养士的体面:政见可殊,生死线不越。
蔡确一下子坏了这个政治默契,一旦破除了底线,是不是这次我弄死你个人,下次我报复也可以弄死你个人。
没错,陈睦是拿了三百贯。
但官场上有错,谁都有错。连处决韩复榘时,也是大怒怎么能打头呢。
蔡确看了章直一眼,默默地捧起了头上的乌纱帽,道:“陛下,此臣之罪也,臣坏祖宗法度,愿乞骸骨归泉州。”
听到蔡确主动辞相,官家倒是欲怒斥之心,缓了下来。
紫宸殿鸦雀无声。垂拱十七年的官家闭目想起了当年,那个在迩英阁讲《尚书》的蔡确蔡持正,青衫磊落,眸中尽是革故鼎新的炽热。
正是有了当年的同心同志,才有了今日君臣故事。
官家想到这里心肠一软,他知道从始至终蔡确心底没有自己,只有天子一人。
官家又想到。
蔡确辞相,没无人递补。
章惇刚回朝资历还浅薄了一些。至于章直,他出任右相,这不等于又请了章越回朝了一般。
章越虽辞相,但在朝中影响力仍是莫大,并不会死了一个陈睦而褪去多少。
官家对蔡确此事确实心底窝火。
不过官家也是无可奈何。
此刻蔡确捧着的乌纱帽在殿中投下一道斜影。
章直大声疾道:“陛下,自仁宗朝事吕夷简与范仲淹争如斗鸡,到英宗时濮议风波,汴京官场早立下铁律——可贬可囚不可杀!”
“臣请降蔡确之罪!”
官家有意宽纵一下蔡确,但被章直这一句话给弄的下不了台阶。
官家道:“蔡卿,你虽有大罪,但变法之事还要你的来统筹。”
蔡确道:“陛下,臣愿至边疆,甚至岭南,一样可以为陛下统筹变法之事。”
官家道:“当年韩琦、富弼久居州县,安有庆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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