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淌满一地,苏鸿涛双目间竟是不甘,陈易的身影却已在他的眼前离开。
他没有急着走。
砰!
忽传来砖瓦碎裂的声音,只见头上屋顶连着房梁被凿开大洞,一袭染血僧衣倏地降下,衣襟上还滴着斑斑血珠。
苏鸿涛苍白的模样落入眼中,寂远瞳孔猛缩,喉咙嘶出点点声音。
宴席之上,陈易的抬手收手、捧茶扶酒,一步步皆在寂远眼中,他亦是小心谨慎,然而,一切如市井泼皮即兴杀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叫人始料不及……这人动手前,怎么没半点杀心?!
偏在陈易动手前,楼外忽有绵长气机游来,堪堪要逼近苏鸿涛又骤然消散。寂远后颈寒毛乍起,去凝神追踪,陈易已捅穿了苏鸿涛腹部。
终究是迟了半步,待他回过神来,也在同一时候,魏无缺也出了手。
寂远及时收势,转身迎向魏无缺,这喜鹊阁座主亦是个阴森腌臜玩意,以强弩射了一箭后,竟直接转身就走,偏偏他下意识去寻觅气机,耽搁了一两息的时间。
正是这一两息,苏鸿涛彻底断了气,没了生机。
寂远难看铁青,袖口鼓荡起来,惊起一声尖叫,“是他,师傅,就是他!”
他袖口里正是那梵空的魂魄。
“是你?!”寂远闻言脸色更是阴狠,气机翻涌,身躯如贴了层金箔般泛起金色,脑后罩起佛光,好一尊金身罗汉。
忽见眼前寒光一烁,匕首撕破劲风激射而来,那人竟是半点废话都没有,当即动手。
寂远五指并拢,脚步停顿,一拳砸在匕首上,匕首生生炸裂开来,数十剑气喷涌而出,罩向面门,要将他搅得粉碎,而在同时,寂远身上僧衣大张,自行打了螺旋,反手将剑气尽数卷入其中,挥手一掷,剑气如千百飞梭,直逼陈易而去。
陈易双手一并,杀意凌然的剑气兀然四散开去,寂远看在眼里,眉目凝重下来,还不待吃惊,又见陈易一脚踹起桌椅,连着菜肴飞向寂远。
寂远一掌推出,桌椅被震得四分五裂,却见粉碎之中,冒出一柄剑来。
剑锋顷刻穿透寂远身躯,陈易手中兀然一轻,只见剑锋下只有僧袍,而寂远则立在十丈开外,佛光依旧。
陈易当即看出这是袭夺香火的路数,宝莲寺供奉诸多神佛,其神位与香火不少都被寂远所篡夺,他身上如有一件件袈裟罩在身上,那重重佛光便是明证,方才自己这灭禅剑,只是毁去了其中之一。
如此想来,还是人药上菩萨讲究点,只有一重法身,死了便是死了,陈易轻晃手中长剑,直指寂远……不知他还有多少层僧袍,多少层袈裟。
二人相对而立,寂远高据断裂的檐角,僧袍随风猎猎作响,圆月在天,佛光在上,熠熠生辉,好一派得道高僧气象。
他居高临下,楼内遍地狼藉,倒塌粉碎的屋瓦,散满地毯的酒水菜肴,以及门里门外逃窜的宾客,于一派杂乱无章中,立出一道漆黑如墨的身影,杀气浓烈,似经中的魔。
“是你……”
寂远目光阴冷,恨不得地生啖其肉,他嗓音沙哑道:
“是你杀了我徒弟,又杀了案山公,还想要杀我?”
语气怨毒又阴狠,不见一点高僧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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