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了免了,寇藩台不必客套。”
二人彼此作揖拜过后,寇俊便把苏鸿涛引进厅堂,他挥挥手,示意下人们都退开,二人转到屏风后,寇俊压低嗓音道:
“这里没有外人,案山公,我就不绕圈子了,韩大人最近在做什么,查出来了吗?”
苏鸿涛脸色微沉,神色稍凝,他从怀里摸出一张迭得严实的宣纸,道:“都在这里面了,这几日韩臬台明面上去明月阁作乐,但中途消失了半个时辰,我遣人去追查,反而在燕归楼发现点蛛丝马迹。”
“他去见人了?先以查案为名执意要翻漕运账册,口口声声各行其事,又私下去见些见不得光的人,这韩臬台自诩清流,反而是一等一的伪君子。”
寇俊几番唾骂听得苏鸿涛眉头皱起,好在他惯是会见风使舵的主,旋即便恭维一句道:
“到底是案山公明察秋毫,否则断不能揭发他真面目。”
他自苏鸿涛手里接过纸,拆开粗略扫过几眼,而后道:“叫人惋惜啊,没探到韩臬台见了谁。
苏鸿涛沉吟片刻,而后断言道:“不会是衙门里面的人,他根基浅薄,心腹就寥寥几位。”
“也不应该是哪家豪商大富,他是提审刑狱的按察使,一般接触不到这些人,府上也没怎么捞过油水。”寇俊顿了顿,疑惑道:“那就奇了,这人到底是见了谁,平头百姓?那顶什么用,谁帮得了他?”
寇俊百思不得其解,苏鸿涛亦在思索,白莲教乱为祸湖广之初,官场上下原以为不过邪教蛊惑刁民骚乱,可轻易平之,但唯有苏鸿涛明白湖广积祸已久,已到了爆发的边缘,哪怕不是闹在他们这一任,也是下一任遭难,而一旦起乱,绝不会轻易平息,故此早早做好布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与寇俊联合,掌管了湖广的军政财权,同时还在臬司衙门安插好了人手,以冗杂繁多的旧案混淆韩修的视听,而眼下的局面,他苏鸿涛依然是最了解情况的人。
他利用了一直来的名望,还有夏水苏氏在湖广的势力,以及诸多极富先见之明的布局,如今哪怕是朝廷委任的湖广总督,亦被苏鸿涛跟寇俊联手架空,只剩一个韩修迟迟不识抬举,但也没有逃出囹圄之地。
正因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所以韩修这一着才着实出乎苏鸿涛的预料,他始终想不明白,韩修到底接触了何人。
“哎,我忽然想到,他接触何人不紧要,他用这些人做什么事才紧要。”寇俊停顿片刻,冷笑道:“紧要的是,这些人图谋不轨,意图行刺朝廷命官,这一伙啊,必是白莲教人无疑了。”
苏鸿涛一语既明白这话中意思。
无非栽赃陷害,寇俊不愧是林党遗祸,一开口便如此令人不齿。
只是话虽说得好听,但难以确定韩修是否只是虚晃一招,见的真是平头百姓,只为逼他们露出破绽,若贸然动手,待入了圈套才悔之晚矣。
思路飘忽,苏鸿涛不禁多想了几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猛地意识到不对。
此时,似是忽地一处缺口被撬了开来,苏鸿涛恍然想到什么,缓缓道:“原来如此。”
“什么?”
“白莲教人,他的人在我们眼皮底下进了武昌城。”苏鸿涛脸色沉了下来,“他们假扮成白莲教人。”
夏水苏氏掌管湖广漕运渡船起便是钟鸣鼎食之家,虽然他们上下从来无意于造反之事,但也因种种机缘巧合,跟白莲教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正因如此,苏鸿涛最初之时才不敢放开手脚剿灭白莲教,只怕白莲教人殃及苏氏,而时至今日,随着招抚之策的深入,苏鸿涛对白莲教的关系更为缓和,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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