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竹扁担咯吱作响,墙缝里嵌着不知哪朝哪代半枚铜钱。
城门洞里蹲着几个补陶罐的老匠人,脚边炭炉煨着瓦罐,宛鱼混着豆腐咕嘟嘟冒泡。穿裋褐的脚夫们蹲在墙根扒饭,眼睛盯着江面,那边十几艘漕船正在卸货,麻袋堆得比山还高。
武昌府到了。
一路心不在焉,陈易压抑住郢欲,很没意义地压低斗笠,出示魏无缺所赠的腰牌,缓缓进城。
顺着码头往西市走,打铁铺子叮当声里混着豆皮摊的油香。布庄伙计踩着高凳卸门板,一匹匹葛布在暮色里泛着青白。忽听得铜锣开道,八人抬的官轿从长街挤过,轿帘缝里漏出半块绣着锦鸡的补子,吓得茶摊老头赶紧把沸水的铜壶挪开。
最有生气还数望山门内的菜市,天没亮就闹腾起来,就有卖藕人把紫红围裙铺在石板上,新挖的莲藕摆成宝塔样,肉案后头的屠户嗓门比江涛还响。
陈易领着殷听雪一路闲逛,津津有味地四处回望,不时彼此低声细语,二人一致认为武昌府的街巷颇有南方的水润风情,处处都不似北面的磅礴粗砺。
二人穿过一条条街巷,感受着武昌府的景象,自之前攻打武昌城失利,白莲教军便退避到更南面的长沙府一带,而这座古城好似未经历过风过,尽力伸展着自己的风貌。
逛着逛着,走过某处拐角,陈易的脚步兀然停住,道:“谁?”
殷听雪转过头,就见一个人缓缓靠近,来者面容素朴,身上披着单衣,朝着陈易拱一拱手道:“座主请公子上门一叙。”
不必他开口,陈易都知道是魏无缺,从进城起他就做好被他寻上的准备,只是怎么喜鹊阁的谍子在武昌府里畏手畏脚的,偏偏得到这偏僻角落才上门。
陈易答应下来后,谍子当即为他领路,
谍子的步伐像是漫无目的地乱走,偶尔回头仿佛看风景般随意扫上一眼四周。
转街绕巷,待许久之后,他才把陈易二人领到一座茶馆边上,打过暗号后,领着二人上楼。
门推开了,陈易抬眼就见以魏无缺为首的一众喜鹊阁谍子端坐其中,当然也少不了东宫若疏和小婵,她们两个坐在最边上。
魏无缺看着陈易,开口道:“情况特殊,不得已让你绕了一大圈。”
陈易如何看不出端倪,却仍有些怀疑道:“武昌城里,有盯上你们的眼线?”
魏无缺淡淡而笑,流露出一丝无奈道:“喜鹊阁身负后命,虽遍布五湖四海,但到底还是暗地里的组织,更何况天高皇帝远,武昌城离京师远隔数千里,我们喜鹊阁深入湖广不久,就被苏家的眼线盯上了。”
陈易眉头微挑,略有意外,但想想也是,在三省经营多年,善祭鬼神的夏水苏氏的眼线本就不是常用手段,喜鹊阁防不胜防也是属实正常。
“君子易防,小人难测,山同城如此,武昌城亦是如此,”魏无缺叹了口气,随后道:“且安心,这里暂时没有眼线。”
陈易拉开椅子坐下,拍了拍殷听雪,让她去东宫若疏那一桌,后者眼睛一亮,自来熟地就拉住小狐狸的手,两个女子嘴唇似蜜蜂嗡嗡,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魏无缺为陈易奉上茶水道:“来,我们的话慢慢说。”
之前尸谷之中,鬼主王翦湮灭后,陈易跟魏无缺其实有过短暂的交谈,只是大战一场,仍需休整,不便多说,只做了简单交流,陈易大概知道喜鹊阁这一回南下是了分了三支队伍,魏无缺只是其中一支,也是最显眼的一支,而他们南下并非是为把东宫若疏送到自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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