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闷响，&34;老爷在歇息之时……还，还攥着您满月时所佩戴的长命锁啊。&34;言罢，他颤巍着摸出油纸包，展开竟是半块被啃得细碎的蜜糕。&34;少爷可还记得，这是您六岁那年，老爷抱您逛庙会买的，他藏了数十年……”
“……”见到此物，司徒孝康眉头皱起，瞳孔剧烈收缩，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记忆如潮水翻涌。
司徒文教自己握笔时的掌心，替他挡下先帝责难时的脊梁，还有当年齐王被诛，他亲赴北境数月……还有更多……更多……
&34;少爷，老爷说青州族谱已连夜改了。&34;司徒明德斟满酒碗推了过去。&34;您名下的田庄、商铺，尽数划给了旁支。少华的贴身随侍，今早换成了您口中那人……”
“是吗……”司徒孝康猛然抓起酒碗，酒水泼在腕间的铁链上滋滋作响。“呵呵！的确是父亲的作态！”说着，他仰头灌下烈酒，辛辣灼烧着喉管，却压不住眼眶滚烫：&34;他是要我干干净净去赴死啊……”
&34;是要司徒府干干净净的重生。&34;司徒明德抹了把脸，从袖中取出叠泛黄的契书。&34;这是老爷用私印调的漕运文书，能证明您当年截留的军粮，实则送去了北境。&34;
火光一阵晃动，映着他鬓角的霜白，司徒明德轻叹一声。&34;等徐沧开口求情，也许陛下才好顺势&34;
&34;所以父亲真打算下注北境？荒唐！&34;司徒孝康突然抓住了对方手腕，连带着铁链也哗啦作响。
司徒明德僵在原地，烛火摇曳间，多年前那场雪夜的密谈又浮上心头。纪康的情报，司徒孝康的空粮，徐远山胸口的箭创，还有司徒文捧着粮册在天政殿外一天一夜……
&34;大少爷，老爷他不容易……”说着，司徒明德抬手为对的捋顺了发丝。“如今，皇帝已打算对宁毅下手，最多不过一年之期。
出了七王府的丑事，纪允再也无妄登临九五之位。若不交换，司徒府的将来，堪忧啊。”
“呵呵！是吗？”司徒孝康突然狂笑，震得墙灰簌簌而落。他抓起牛肉狠狠咬下，血水混着肉渣喷在石案上。&34;好！好个一箭双雕！既遂了皇帝的愿，又将送我的人头送给徐沧做那投名状！
父亲啊，是真的老了！当年的胆魄早已不在，如今只剩下买注的机会。&34;言罢，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几息之后，司徒孝康突然攥着对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34;明德，你摸摸，我这张脸，可还像父亲年轻时的模样？&34;
烛芯爆开火光，司徒明德望着这张与主子七分相似的面容，想起初见襁褓里的小少爷之时，正是杏花微雨时节。
“像……像极了！”说着，司徒明德颤抖着抚过对方颧骨，触到未愈的掌印。&34;接下来的日子陛下恐怕会一一彻查……”
&34;呵呵！全是本司一人所为，与司徒府断然无关。”司徒孝康将残酒一饮而尽，瓷碗在石地上砸出裂纹，&34;你回去告诉父亲，当年他教我写&39;忠&39;字，那最后一笔，总少个勾……如今，我替他补上了……”